园木岛,当地时间晚上9点34分,夜幕幽深,无星无月。整座岛屿如同深陷入虚空中一般,连其存在也变得稀薄起来。放眼望去,岛上唯一还亮着灯的地方,仅剩一座三层高的小型旅馆。
抚子推开窗,极目远眺,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不安仿佛浑身沾满毒液的毛虫爬满全身一般,让她既恶心却无可奈何。而随着海风被带起的,那份微咸的空气里也夹杂着些许异味,似甜腻又似恶臭,令人作呕。
明明是个已经完全开发完成的海岛,却不知为何能隐约听到野兽的嚎叫,和诡异的咀嚼之声。
在外面那一片黑暗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会把窗子关上,锁得牢牢的,连只苍蝇也不放进来。”
诡异的寂静之中,一个稚嫩的声线从天顶传来。里包恩将手中的重物随手一丢,砸在地上,而后轻巧地一个翻身,落在房间正中的茶几上。
“哇啊啊!好疼!”重物沢田纲吉揉着七晕八素的脑袋晃晃悠悠地爬起来。
“旅馆里的催眠瓦斯……是你放的吧?”抚子从善如流地锁上窗子,还顺便检查了房中其他的窗户是否彻底扣死。
“嘛,接下来的事不是普通人能够对付的,为了避免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睡到事情解决为止。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嘛……”他盘腿坐下,摁了摁帽檐,突然若有所指地加了一句:“门外的小姐也一起来听听吧,我相信你一定也很感兴趣。”
几乎没有迟疑考虑的时间,房门应声而开。扎着棕红色马尾、戴着金边眼镜的女性环顾了一圈在场的众人,落落大方地走了进来,带上门后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
史黛拉·堂吉诃德,Lv:38,职业:黑手党。
真是个令人非常眼熟的名字,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些鸡毛蒜皮小事的时候。
“听过魔术师吗?”
“……从帽子里变出鸽子来的那个?”花耶弱弱地接道。
“虽然有点不同,不过你们理解成魔法师的话,应该会比较容易接受些。”
根据里包恩收集到的信息,可以确定目前岛上隐藏着一位魔术师。虽然魔术师大部分时间是避世而居,遵循规则不会对普通人造成伤害,可惜的是这位偏偏就是个异端。不仅任性妄为,为了自己的目的甚至毁灭过他所待过的城市,甚至因此受到了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的联合通缉。
他的实验涉及各种禁忌,除了普通的人类以外,时常还需要从暗地里的渠道购买一些特殊的人类或生物,以满足他实验的不同层次的需要。
“等等,那夏目岂不是随时都有危险?不行我得马上去救他!”斑一改懒散的姿态,面色狰狞地跳了起来,却被花耶一把抱住。
“干什么,快放开我,放开!”
“一个人去很危险的,猫咪先生,等里包恩说完嘛。”
“根据D7区管理者提供的情报,这位魔术师从事的是死徒实验,人称‘魔蜂使者’,是利用蜂作为使魔,来增加食尸鬼数量的魔术师。因此所到之处遍地死尸,不留任何活物。”说着,他轻描淡写地瞟了肥猫一眼,嗤了一声。
“只要被蜂蛰到,就会变食尸鬼?”
“是,至今为止无一幸免。不止如此,被食尸鬼咬到,也会感染。”
“食尸鬼……是指丧尸吗,生化危机里的那个?”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沢田纲吉一脸崩溃,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应该都只是电影游戏里才会存在的东西。
闻言,史黛拉蹙起了眉头,事实远比她所考虑得要更加复杂和惊悚,但是却不能因此就停下脚步。
“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联络外界,从蜂群无法触及的高空直接轰炸或者空投燃烧·弹到岛上。不过附近正好起了暴风雨,不管是飞机还是轮船,最早也要明天早上才能赶到。”
“等到那时候一切就都来不及了啊!”斑激动地大喊起来,“夏目,他肯定被那家伙抓去做实验了啊!”
众人一下子没了办法,在它这一吼之后,诡异了沉默了下来。
这时,抚子突然站了起来,还没等她说出什么来,花耶却一反常态地拽住了她。
“不行!”
“花耶,这种时候就该是我出场的时候了不是吗?我可是冒险者啊,拯救世界可是我的使命!”抚子一脸轻松地中二着,却怎么样也抽不出来被死死拽住的手。
“你没听到里包恩刚才说什么吗,不管是谁,只要受伤都会变成食尸鬼。冒险者又怎么样,冒险者也是人啊,你要是被感染了那怎么办?”花耶面无表情,一步不退地拦在她面前。
“没事没事,不就是食尸鬼吗,那种动作迟缓半天才动一下的家伙就是给我送菜的,一刀一个没有任何问题!”
“那那些蜂呢?你能保证一点不会被蛰到吗?”
“蜂又没什么杀伤力,就是砍起来麻烦点……”似乎意识到这确实不太好解决,抚子话锋一转,避开了这个话题,“哎呀而且就算蛰到也没什么啦,别说我体质特殊不一定会感染,就算真感染了,到时候给自己一刀,分分钟就又在这里满血复活了嘛~所以你完全……”
啪!
“你把你自己的性命当什么了?!”
重重的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抚子脸上,留下了一道显眼的红色印记。抚子还维持着被打得歪到一边姿势,脑海中一片空白。反而是花耶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清白交加。
“那个,藤原阿姨,你,你冷静一下……”纲吉刚被抚子那句分分钟复活给刷新了世界观,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吓得六神无主。
“什么嘛,我哪里说错了啊?”他的话终于让抚子回过神来,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甩耳光,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长期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怨气猛地就涌了上来。
“反正我可以复活,死的时候也压根就不会痛,所以怎么样不都可以吗?”她红着眼,眼神如刀一般瞪着自己的母亲,喊道:“反正你上次不也不在乎吗?都事到如今了,你突然为这种事乱发什么脾气?!”
明明是她说让自己把一切都当成是游戏的,但当她真的这么想这么做的时候,花耶却又一改当初的想法跟自己谈什么生命的可贵?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