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梅她们老家那一带盛产板栗,不过一般都是煮熟后碾进面团里充当口粮,这种吃法还真没听过,稀罕道:“那得尝尝。”
两人收拾收拾便下楼,一人挎着个小篮子,一路上都在讨论宋恩礼这身衣裳,陈大梅也觉得好看,但呢料不好弄,她决定照这个样式弄一身棉衣,宋恩礼答应到时候把衣裳脱下来借给她看看。
陈大梅高兴不已,说起下午她们几人去毛线厂走后门搞了点处理品,喜滋滋道到时候也要织一件跟她一样的高领穿里面,暖和又好看。
“原来你们去毛线厂了,我说咋中午回来没见着人,还以为天儿冷了全赖床了呢。”
“可不是没吃,听说有处理品撂下锅碗瓢盆就去了,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些人,毛线倒是没分多少,回来一看他娘的灶上的粮没了!
宋恩礼想起自己被烫伤手那回,不禁露出点嫌恶来,“老高家那俩侄子还没走呢?”
“走不了,等过了年老高还打算给人弄学校上学去嘞。”陈大梅说起这事就心痛,“也怪我自己,平时都小心着呢,这回听到毛线俩字儿啥也顾不上了,这不就重蹈你覆辙了,可怜我那一锅煮得软乎的板栗,本来还打算掺点玉米面贴饼子吃。”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咱以后还是得小心着点。”
“可不是咋地,走了一个来了俩,够呛。”
两人说着话就到副食品商店,排骨是指定不能有的,宋恩礼其实也就那么一说,要是真想买排骨买肉咋着也得天没亮就来排队。
最后一人花了一毛钱把最后两根大筒骨买回去,那可是正经的骨头了,上面刮得干干净净连点肉沫都没留,不过她本来也没打算要肉,拜托肉摊的营业员帮忙把骨头砸开,让里面的骨髓能够出得来。
陈大梅有样学样,看到里头油乎乎的骨髓,很是高兴,“我还纳闷这骨头咋吃呢,敢情还能这样。”
“骨髓补身子,咱男人们天天训练,最合适不过。”
“那咱下回得多买几根,就算吃不着肉煮油汤也行啊!养人。”
回宿舍准备晚饭时,陈大梅又把这招分享给其他军嫂,众人商量着午饭后便去其他副食品商店转转,如果还有筒骨就给它包圆。
猪肉八毛钱一斤还得要票,一毛钱就那么一口,还基本都是柴瘦柴瘦的见不着油星,筒骨非但不要票,里头还能见着油,就像陈大梅说的,煮油汤搁着,烧菜时随便放一勺那也香得很。
高大妮端着一木盆的脏碗披头散发从外面进来,俩眼睛迷瞪着,看样子是还没睡醒,在看到宋恩礼那身好看的新衣裳后,立马好像针扎了眼一样瞪开,里头的嫉妒和愤懑丝毫不加掩饰,“你咋还上这儿来!”
众军嫂面面相觑。
人上不上这儿来,跟你这黄毛丫头有啥关系?
她们谁也没搭理她,各自忙各自,谁也没再开口聊天。
宋恩礼权当自己没看见她,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用刀将板栗一个个从壳里弄出来,高大妮就不走,堵着她,“这儿是军官宿舍,军属才能进来的地方懂不?”
“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宋恩礼抬头,轻描淡写一句,眼神冷冽,有些骇人。
高大妮想起上回被她威胁的事,不自在的躲开她的视线,“吓唬谁呢?我只是实话实说!”
她扭头瞪向陈大梅,“李婶你也是,大伙儿选你做宿舍管理员你起码也得对得起大伙儿的信任吧,咋啥人都放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