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杨超英同志她爸到厂里来找你,说是找他闺女,我看他不知道你住哪儿就干脆没说,让他先回去了。”苗大姐给她冲了半茶缸糖水,宋恩礼不习惯用别人家的茶缸,只捧在手上暖着,“杨超英她爸?”
“嗯呢,还把厂里的员工都问了个遍,问有没有人知道他们家闺女上哪儿去了。”苗大姐说起这事一脸鄙夷,“一个两个当时啥情况也不清楚,就凭小林和那李啥的两句话就说杨超英同志作风有问题,跟着架秧子起哄,现在可算是打脸了!谁作风有问题啊,我看是那俩搞破邪让杨超英同志逮着了,这才来个恶人先告状呢吧!”
“我看也是,估计是怕小杨把他们俩的丑事说出去。”毁起那俩狗东西来,宋恩礼不遗余力。
不过对于杨家人,特别是杨父,她同样厌恶,就算人来了也不会告诉他杨超英在哪儿。
杨超英之所以遭遇后来那么些个事,跟他这个好父亲可脱不了干系,现在知道女婿不是东西又想来找回闺女,哪儿有那么好的事儿!
只是杨父既然已经来了,肯定也不会就这样一无所获的回去,在招待所住了一天后,也不知道谁跟他说的宋恩礼已经到厂里上班,他凑着点又找了过来,直奔的厂委干事办公室。
宋恩礼当时正在听老周绘声绘色的讲述林李批斗大会,突然闯进来个中年汉子上来就拍桌子瞪眼,“我闺女呢!你把我闺女藏哪儿去了!”
那一声动静大的,差点没把她从椅子吓摔咯!
心疼肚子里的宝宝,本来还嬉笑的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啪”的把茶缸往办公桌上一砸,“还懂不懂礼貌了!这里可不是你家,想叫谁滚就叫谁滚,拍桌子给谁看!”
“谁让你把我们家小英藏起来的!”
“嘿我说你这位老同志啊,可不兴这样冤枉人的,小宋好端端的藏你们家闺女干啥?藏个人不要吃不要喝的?她又不是钱烧的!”苗大姐本来就向着宋恩礼,杨父又没礼貌,更是让她没好脸色。
杨父梗着脖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当时就是她给我们家闺女弄到你们厂来的!不是她藏的还能是谁!”
“我弄到肉联厂的?”宋恩礼被气笑,指指办公室里另外三人,“你问问他们,你们家闺女是咋进来的,这肉联厂又不是我开的,还能我说啥就是啥?我又不是她爹又不是她妈凭啥管她这么多?行了行了,我也懒得跟你说这么多废话,你要是真觉得是我拐走了你们家闺女你就上公安局去报案,尽管让公安把我抓起来调查,不然就去问问李利民,说不定是他把你闺女藏起来了呢!”
一提到李利民,苗大姐他们脸上均露出某种深意的讥讽的表情,杨父也瞬间安静下来,办公室里气氛诡异无比。
其实他真不确定闺女是不是跟宋恩礼在一起,只知道她跑了,因为第一次是跟着宋恩礼来的省城,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就觉得她肯定知道,至于李利民那儿,他却是没想到过,不过现在仔细想想,人是从李利民那儿丢的,李利民又跟那姓林的搞出这腌臜事,该不是杀人灭口了吧……
杨父越想越觉得后怕!
闺女如果做错事丢了也就丢了,如果没做错事,那他一定得找李家讨回个公道!
对!先赔他个几百块再说!
仿佛几百块钱已经在李家等着他去拿似的,杨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招呼都没打,扭头就走。
宋恩礼虽然不待见杨父,但想到杨超英孤身一人在沪市,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中午下班后,趁着办公室里没人就往杨超英所在的纺织厂挂了个电话。
杨超英对小林和李利民的事倒不觉得惊讶,因为早在几天前她已经在厂宣传栏贴的报纸上看到,这俩整的这空前绝后的事在主流报纸上被大肆批判,现在也算是半个全国性名人了,只是说到她爸,她沉默了一下,“就当他没有我这么个闺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