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个多星期来,萧和平两口子的一举一动都在组织的监控中,根本没有任何异常,就连昨晚跟孟七出去实际上也没看出啥问题。
“虽然你跟严家有亲缘关系在,但只要你行得端坐得正,组织是绝对不会冤枉你让你受委屈,这个你大可以放心,严首长的几个闺女女婿也一样,有掺和的会处理,没关系的该干啥还是干啥,所以如果有严朝宗他们的消息,你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给组织留个好印象。”
“我知道的师长,劳您操心了。”
“对了,你那爷爷……回头你也让萧和平写个详细报告上来吧,有备无患。”
宋爷爷算是横空出世一人,除了几个月前新登记在青山大队的户口,之前的资料是一片空白,他从哪儿来、叫啥、甚至到底几岁,全都没人清楚,只知道新户口上写着他叫宋棒槌。
不过师长敢肯定的是,他一定不是宋恩礼的亲爷爷,当时宋恩礼亲口说过她父母双亡,家里没有别的亲眷才到燕北来投靠严朝宗的。
“您说他啊,他是逃荒来的,我和萧和平看他可怜就收留他了,好吃懒做一老头,自尊心又贼强,我们怕他被社员们笑话会受不住,才对外说是我爷爷的。”宋恩礼尴尬的指指自己脑袋,“他这人这儿不太行,您多担待,不过我回去会跟萧和平说的。”
师长呵呵的干笑。
那老头的确看上去脑袋不太好使的样子。
正常人哪能啥事儿不干成天带着一老头大街小巷的乱窜到处找东西吃呢,都把自己折腾进“打办室”了。
“啥!谁逃荒来的?她说谁逃荒来的?”宋爷爷跟萧铁柱两人一左一右蹲在厨房门口,手里捧着个掉漆的搪瓷碗正唏哩呼噜的吸溜着面条,听到王秀英跟萧铁柱说这话,顿时把眼睛瞪成铜铃,嘴里尚连着一根还没来得及吸完的面。
“老四刚回来跟我这么说来着,让我和他爹提个醒,免得穿帮。”王秀英看看他身上那件破了几个大洞的已经薄得快透明的白背心,默默点头。
还真像。
“这不是胡说八道呢嘛,你看我哪儿像逃荒的了!”
“您哪儿不像了?好好的衣裳不穿非给我扯成这样,有凳子不坐非蹲着吃,我看啊扁担和蛇皮袋就是您的标准配置。”萧和平开门进来,宋恩礼紧随其后,先吧啦吧啦一通说,然后气喘吁吁往沙发上一靠,“真累真累,今天都来回走多少趟了,腿都肿了。”
“怀孕后期水肿是正常现象的,你给我的孕妇指南上有写,别担心。”萧和平近来恶补妇幼知识,比宋恩礼这个糊涂的准妈妈知道的还多。
不过为了让媳妇能稍微舒坦点,他还是把媳妇抱回屋给她打了盆热水泡脚,宋恩礼隔着门提醒宋爷爷,“外头最近查的严,您老少带着我爹到处晃荡,当心回头一不小心又让人逮起来,招待所那儿估计也得不间断的盘查,这几天您和爹就住家里,等风声过去了咱再回家。”
宋爷爷又不依了,“我不爱吃家里的饭。”
外头正热闹,他还想去见识见识这年代的戒严,哪能在家里耗时间!
“那就吃面。”
“红旗……”
“好了这事没得商量。”萧和平这儿已经够呛,要是家里再出点啥乱子,最后倒霉的都是他。
宋恩礼想到这,态度又坚定了几分。
不让他出去,他就不出去呗。
宋爷爷无所谓的拍拍萧铁柱的肩膀,“等会儿带你去开荒。”
萧铁柱想当然了,在他看来宋爷爷是个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他觉得他口中的“开荒”一定是件好玩的事,等宋爷爷把不知道打哪儿弄来的锄头递给他时,萧铁柱才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原来他说的开荒,真的就是开荒。
军属院后门那一片有块空地,那边平时去的人少,所以就没大面积绿化,宋爷爷想废物利用把它开垦成菜地,种些白菜黄瓜葱啥的,能吃上新鲜的还能省去上副食品商店排队的麻烦。
当然了,后来主要还是造福了这个军属院里的其他人,后来一提起宋恩礼和萧和平,整个师部都知道他俩有一个能种出得一个成年人才能抱得过来的大白菜的爷爷,人还特慷慨,经常抱着大白菜或者黄瓜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