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回黄小麦算是见识了!
她本来想着萧和平这人铁石心肠又油盐不进,得先让他占点小便宜把人软化软化,以后再努力才不会那么费劲,毕竟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看到女人的身子能不心动。
结果倒好!
这门一开,起码七八双眼睛瞪着她!
虽然都是女人,可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裤衩背心,真是要多羞有多羞,偏生楼里还有那么俩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扯着铜锣大嗓一个劲吆喝,“哎呀妈呀,你咋光着呢!”
黄小麦羞愤欲死,恨不能直接从这二楼跳下去得了。
捂着自己胸口狠狠剜了眼无措的扁头,也想连拿着钥匙的何玉珍一块儿剜了去,又怕被人看出端倪,索性眼睛一闭,自己先哭了起来。
其实这事真不能怪扁头,更不能怪何玉珍。
你说谁能料到她光着身子摔了还能巴巴儿的让儿子那么大老远跑团部去找个男军官,这宿舍楼里这么多女工,再不济纺织厂也近的很,又不是没人。
“行了,别嚎了,还嫌看的人少还是咋着!”何玉珍扫了眼打翻在地的搪瓷脸盆。
到底搞妇女工作这么多年,啥阵仗没见过,她沉着脸呵斥了一声,顺势带上房门,把除她们仨之外的人都给隔到外头。
黄小麦这才吸溜着鼻子老实下来,白头粉面、梨花带雨,要是个男人瞧见,怕是真得心疼。
何玉珍心里鄙夷她的不检点,又暗自庆幸萧和平处事妥当,否则指定还得出事,就去年那高国庆,可是给他们解放军部队抹黑了。
她让俩军嫂扶她起来,又拿了棉衣棉裤给她套上,“摔得都起不来了,我看咋着也得送医院去瞧瞧。”
一听说要去医院,黄小麦坐不住了,揉着红肿的脚踝又要掉眼泪,“不用上医院了,去一趟医院又得花钱,我们家扁头还小,有这钱攒着给他买口吃的也好。”
得亏她对自己够狠摔的时候真把脚脖子崴了一下,不然只怕今天糊弄不过去啊!
何玉珍哪肯听她的,给俩军嫂使了个眼色,一人一边架起她就往出抬,“不去医院咋行,万一落下啥病根以后日子咋过?”
男人们马大哈不管这些烂账,可她们都是军嫂都是女人,这黄小麦的日子到底好不好过谁心里还没个数,她爱人因公殉职,当时部队给了不少的遗属补助,大伙儿也都捐了钱,现在她又在纺织厂上班,就娘儿俩花销也不大,至于少了这点钱日子就过不下去了?
上她们跟前哭哪门子穷!
这一进一出,去了整整两块钱!
没人报销不说,这腿伤一时半会儿也上不了班,还得请假扣工资,她现在一个月工资才十五块,盛利的钱又让他媳妇管得死死的,断了对她的补贴,难不成让他们娘儿俩这个月喝西北风吗!
好不容易回到家,黄小麦肉疼得心跟刀割似的,连锤床板好几下。
一个两个只管自己饿不着,她的日子要是像她们似的好过,还至于这么折腾嘛!
那个啥何玉珍还故意把她的死男人挂在嘴边上说,让她以后有事直接找家属委员会。
这不是就是暗示她别给他抹黑吗!
呸!
“妈。”扁头心疼母亲,端了碗热水到她床头,“还去找萧叔叔吗?”
“去去去,去个屁!老娘咋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让你喊个人你能给我喊成这样,你咋就不跟你那个死鬼爸一块儿去了捏!一天到晚净会拖累我,要不是因为你老娘现在也不用这么忍气吞声的过日子!”黄小麦一指头一指头往扁头脑门上戳,吓得他又是一通好哭。
好歹黄小麦也是军人遗属,何玉珍为了维护军嫂形象三令五申不准将这事说出去,奈何女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嘴碎的毛病,那俩军嫂回来就把这事说给要好的听了,倒是说好了不许传出去,可是你告诉我我告诉她,没两天,整个师部还是传了个遍。
黄小麦自己没捞着好,反倒还给萧和平树立了一个破壁燎火的正派形象,一时间没人不夸他作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