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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 50 章(1 / 2)


大海的蓝色作为底部颜色,图案是日月环抱着大明国号“元和?”,太阳设红色,射出十二道光芒,寓意着一年的十二个月,东西南北四?道长光芒代表着正确的方向,也寓意着照耀大地。

大明的蓝天碧海大旗飘扬海面,沿海百姓都?来围观高声欢呼,海上?的大小海盗自动?躲避……

大明,一百年后,再次出洋。

楚王朱显榕,不得不承认,他没有看到那场面,他听着,他也激动?。

楚王三天前来到北京,亲眼目睹北京城人的热情,亲耳听到说书先生?描述壮观的出洋画面,大街上?儿童们“嘿哈嘿哈”的小童谣,男女娃娃头顶上?用?纸张做的六甲神?盔甲……一直都?是这样目不暇接地激动?。

发现有年轻人身上?穿着“飞鱼服”——上?面的纹路是缺了龙首,只有鱼身、二翼的四?不像纹路,又忍不住摇头地笑。

茶馆里,说书先生?绘声绘色、惟妙惟肖。

“大明锦衣卫、大内太监朝日、夕月、耕耤、视牲所穿的赐服,由云锦中的妆花罗、妆花纱、妆花绢制作,腰佩绣春刀,只有蒙皇帝恩赐才可穿着,在大明,这是类似蟒服的一种?赐服。

飞鱼服好看啊,真好看。勋贵子弟、皇亲国戚,都?以一身御赐的飞鱼服为荣。武将自参将、游击以上?,才能穿飞鱼服,一定品级的六部大臣及出镇视师大帅,才有赏赐飞鱼服……

可是,说起飞鱼服,我们的第一印象,就是正经的锦衣卫,这是为什么?!”

听客们大笑:“为什么?!”说书先生?一派醒木,目露精光:“飞鱼类蟒,头有二角。作蟒形而加鱼鳍鱼尾,为稍异飞鱼类蟒,非真作飞鱼形。飞鱼纹的曳撒、直身、贴里都?是制作精良,隆重贵气、简洁大方。

可是啊诸位,这衣服穿人,人穿衣服,那真不一样。锦衣卫的仪仗队,御前侍卫,我们就不说了,即使?最普通的锦衣卫校尉,一身黑色劲装,走在大街上?,我们也能一眼认出,那是锦衣卫,为什么?!”

听客们更是笑,齐声高呼:“因为‘飞鱼服~~绣春刀~~猿背蜂腰螳螂腿~~’”

有穿飞鱼服的年轻人使?劲儿吸吸小肚子,说书先生?一抱拳:“都?对?,都?对?。还有吗诸位?”

“还有一颗赤胆忠心~~~”

有穿飞鱼服的年轻人又昂首挺胸,说书先生?豪迈大笑:“都?对?,都?对?。北京城第一美人,飞鱼服,锦衣冷玉……是谁?”

听客们大声呐喊:“指挥使?~~~~”说书先生?“刷”地起身,手上?扇子“刷”地打开。

“对?!那就是我们的指挥使?。我们的指挥使?不带刀,公子如玉,貌比潘安……”

指挥使?锦衣冷玉,要锦衣卫在身形和?杀气之外,更多一份雅气,一份风采,要大明人仰望之,敬佩之,向往之。

说书先生?大讲锦衣卫出京的传说,听客们听得兴起纷纷给他扔铜板碎银子……楚王听着听着,似乎也醉了,随手扔一枚玉佩。

听完锦衣卫的故事,接着是大街小巷孩童们穿的盔甲服,说书先生?大讲特讲,皇上?一身黄金鱼鳞甲,脚踏七星的传奇,楚王听得热血,跟着大声喝彩,大力鼓掌。

楚王知道指挥使?的身体根本没有康复,也知道五岁的皇上?一身黄金鱼鳞甲,六瓣真武大帝头盔,只显得胖嘟嘟的可爱。可是楚王面对?北京城人的热情,克制不住胸腔鼓动?,血液沸腾。

元和?二年,父亲的去世,两个弟弟和?他争夺王位的历练,楚王还只是一个年轻人,却对?当?年兴王诱导他参与皇位竞争一事,有了一丝丝明悟,午夜时分,他每每从噩梦中惊醒,都?是浑身冷汗。

父亲无端自尽一事,楚王知道皇家一定是知道内情,甚至就是北京的惩罚,楚王如何能心安?那都?是他犯下的错误。

兴王悄咪咪地,主动?退回去两千顷土地——他更恨兴王,恨不得兴王也收到北京的一根白绫,可他要先自保。

边镇土地改革,宗室手里多出来的土地都?被收回,即使?是代王,也差点被降成郡王,代王一系的郡王、将军……基本都?降一级,他开始害怕。

蜀王退回都?江堰土地,庆成王接受妻妾制度……一项一项,都?要他更害怕,怕的日不能安夜不能眠。

他害怕徐景珩的下一步计划。

他恨兴王那张阴森森的鬼脸,看透人心的阴冷。

可他没有兴王的谋算,他知道,自己斗不过兴王。

他只能进京,寻求皇上?的庇护。

楚王跟着领路的宫人,一路目不斜视地行走,一颗心居然平静下来。

天气炎热、大地蒸笼一般,所有人都?想?方设法地躲避大太阳,整个西山湖光山色,一望渺瀚,豹房里头是春天般的清凉。

豹房里上?朝的大殿,类似奉天殿的规格。前有宽阔的平台,是为丹陛。丹陛上?陈设日晷、嘉量,铜龟、铜鹤,铜鼎十八座……殿下三层汉白玉石雕基座,周围环以白玉栏杆,栏杆下是排水用?的石雕龙头,千龙吐水,蔚为壮观。

楚王想?象着大殿内应有的样子,有云龙云凤望柱一千四?百根,以巨大的石料雕刻有蟠龙,衬托以海浪和?流云的“御路”,有奶粉金漆木柱和?精致的蟠龙藻井,富丽堂皇。

楚王记得,永乐皇帝修建紫禁城,北京西南郊房山的大石窝和?门头沟的青白口,一块石料的开采,动?用?一万多名民工和?六千多名士兵。

数万名民工,在运送石料的道路两旁,修路填坑。每隔一里掘一口井,在隆冬严寒滴水成冰的日子,从井里汲水泼成冰道——二万民工一千多头骡子,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运到京城……都?被安放在紫禁城中轴线的御道上?。

这就是皇权。

楚王路过前面大殿,穿花拂柳、穿过一道道门,来到一个院落,知道这里应该是类似乾清宫的地位,呼吸都?轻的听不见。

传说中的乾清宫,门口的丹陛石为一整块汉白玉,长方形的四?角刻有凤凰纹;中心为八边形,八边形正中为浮雕凸出的蟠龙,蟠龙蛰伏在地而未升天,盘曲环绕,周边则环绕着三角形、四?边形的格框,内有神?兽……

可是此刻,他眼前的丹陛,只是一块朴素无华的青色石头,两侧的台阶也好像只是普通人家用?来走路的台阶,而不是那代表皇权威严,只有文武百官才能行走的官位……

司礼监大太监张佐,肥胖的身躯,忠厚的白净面容,一身大红蟒服,制如曳撒,绣蟒于左右,系以鸾带,亲切地等候在丹陛上?,见到他躬身行礼,声音尖细中透着热情。

“王爷,请随咱家来。”

楚王心里一凛,哪里敢托大?

“多谢张公公。”楚王声音肃然,极力透出自己的本分。张佐脸上?的笑容更大,张佐就喜欢知情知趣的人。

楚王提起脚步,一步一步走在左侧台阶上?,一步一步地靠近,他要见的皇上?。

皇上?年幼,人坐在偌大的高背宝座上?,脚还悬在地面上?,楚王只看到一双红色千层软缎童靴,靴子上?的纹路看不清,就知道各色宝石推积,宝光璀璨,晃花人眼。

楚王一撩袍子,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宗室朱显榕,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眼睛微微睁开。

楚王大约二十岁,面容清秀,身形单薄,一身赤色亲王袍服,盘领窄袖,前后及两肩各有金织蟠龙一;玉带黑靴,乌纱翼善冠的两个小翅膀的脚,俯垂向前,行礼的动?作恭恭敬敬,人也是恭恭敬敬。

“楚王平身。”皇上?开口,“赐座。”张佐立马搬来一个绣墩,楚王谢恩起身:“臣谢皇上?赐座。”屁股坐一个绣墩的边儿,眼睛低垂,还是没敢看皇上?。

皇上?不明白楚王缘何这般怕他,皇上?时间“宝贵”,咳咳,紧张。皇上?快速地按照套路开始。

“楚王一路进京,顺利否?”

“臣谢皇上?关心,一切顺利。”

“路上?可有新鲜见闻?”

“一路只见,百姓吃井拔西瓜,山脚湖边避暑,都?在感恩皇上?的仁慈英明。”

“百姓安乐,大善。楚王一路进京辛苦,于北京可习惯?”

“北京国都?、大气巍峨。北京人,繁华热情,馆里厨师所做湖广菜地道,臣谢皇上?大恩。”

“……?”

“……。”

“楚王抬头。有事,且奏来。”皇上?的小奶音一落,楚王一个激灵,起身行礼,跪着不起,大声喊冤:“皇上?,臣有冤!皇上?,臣前些日子新得一个侍妾,江南花魁出身,臣甚为喜欢,哪知道,那……那兴王,他也喜欢。”

“皇上?,那兴王不地道。皇上?,兴王要和?臣说,臣焉能不送给他?一个侍妾而已,可是兴王……兴王……”楚王痛哭流涕,“皇上?,兴王伙同臣的弟弟,一起暗中勾搭那侍妾……皇上?,臣头上?绿帽子一顶一顶,皇上?,臣冤枉啊,皇上?……”

皇上?:“???”

皇上?不搭理?跳脚大骂的太~祖皇帝,只问:“‘绿帽子’是什么?”

楚王哭得更凄惨:“皇上?,‘绿帽子’,就是和?绿头巾一样,是大明男人最害怕的一种?帽子……”

楚王一边哭,一边讲述什么是男人最怕的“绿帽子”。

人以群分,群以衣服分,华夏礼仪自古就是贵五色,贱五色。唐宋时期,碧青绿诸色为贱民所穿服装之色。元代开始,碧绿青诸色的服装限于娼~妓、乐人,娼~妓穿皂衫,戴角巾儿;娼~妓家长并亲属男子,裹青头巾……

到大明,太~祖皇帝恢复华夏衣冠,制定天下各阶层服饰,直接规定:“教坊司乐艺着卍字顶巾,系灯线褡膊,乐妓明角冠皂褙子,不许与民妻同。”还规定:“教坊司伶人常服绿色巾,以别士庶人服……”

也就是说,你要在街上?看到哪个男子,头戴绿巾,腰系红褡膊,足穿带毛猪皮鞋,不敢在街道中间行走,只能在左右两边“靠边走”……那不是秦楼楚馆的小馆儿,就是娼~妓家的男人。

“绿帻谁家子,卖珠轻薄儿。”顺延一百五十年下来,戴“绿帽子”也成为大明男子最怕的事情,妻女卖笑、偷汉子,男人就被骂戴绿帽子。

皇上?明白了,皇上?更糊涂了——娼~妓是什么人?笑也卖?偷汉子?和?拐小孩子一样拐卖汉子?楚王明明头戴亲王乌纱帽,哪里来的绿帽子?

皇上?压下好奇:“此事,朕已然知晓。宗人府查明,需要时间,楚王且安心呆在北京。”

楚王如蒙大赦,眼泪流的更凶:“皇上?,臣谢皇上?恩德。皇上?,臣暂时,实?在是,实?在是,没有脸面回去湖广……皇上?,臣愿意将那侍妾送给兴王,皇上?,臣实?在不知道,那兴王也喜欢那侍妾……”

皇上?表示他“明白”。

楚王感激涕零地磕头退下。

太~祖皇帝已经没有力气骂人,其?他鬼鬼们的大笑声,他也无心搭理?——这一听就是有人炮制出来一出大戏,这样的大戏要遮掩什么?什么样的事儿需要,不惜用?男人的尊严,“绿帽子”来处理??

太~祖皇帝不用?想?也知道,这些鬼鬼们也知道。所以太~祖皇帝退回去红石头闷头不吭,其?他鬼鬼笑得更畅快。

皇上?因为太~祖皇帝和?各个鬼鬼的表现,更迷糊,皇上?看向张佐,张佐笑眯眯的一张胖脸:“皇上?,奴婢听说,楚王和?兴王同在湖广,一直关系不好。几年前老楚王去世,传说和?兴王有关。”

皇上?迷瞪眼:“和?‘绿帽子’有关?”

张佐一脸“神?秘”:“皇上?,那兴王不喜楚王,可能,就是故意给楚王戴绿帽子。一个江南花魁,兴王未必看得上?眼。”

皇上?大约明白,花魁是兴王和?楚王争斗的一个点,恰好楚王的二弟也牵扯其?中。

“为什么男人都?害怕绿帽子?”皇上?还是不明白。

张佐:“!!!”张佐那个为难:“皇上?,奴婢猜测,男人生?怕他们的妻妾和?其?他男人生?小娃娃,自己不知道,还给当?爹养着。”

皇上?:“!!!”

皇上?恍然大悟:“朕明白。兴王和?楚王的侍妾生?小娃娃,楚王的二弟也要和?楚王的侍妾生?小娃娃,将来小娃娃继承楚王府,这就是那话本里的,‘狸猫换太子、偷龙转凤’。”

张佐:“!!!”“皇上?说得对?。”张佐笑得一朵花儿一般,我们皇上?就是聪明!

聪明·皇上?“矜持”:“书里都?说男人不能宠妾灭妻,楚王的王妃和?次妃若都?没有小娃娃,是为宠妾灭妻,祸事根源也。”

张佐:“!!!”“皇上?说得对?。”张佐眼睛都?直了,皇上?还知道“宠妾灭妻祸事根源也?”

皇上?小胸膛一挺,皇上?当?然知道。可是皇上?顿了顿,又小小的疑惑——皇上?直觉,楚王对?兴王的恨意是真的,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

皇上?伸头看一眼外头的大太阳,皇上?今儿休息不上?学,就要去玩水,可皇上?又想?起徐景珩这么热的天不能用?冰,不知道多么难受,生?怕他中午不用?药,着急去看他。

张佐给皇上?换一身出门的轻便?衣服,皇上?又想?起来,陆炳出身兴王府,还是兴王的玩伴。

“陆炳回去锦衣卫办事,回来了吗?”

“回皇上?,陆炳昨儿回来了。今儿在休息。”

皇上?就觉得,这事儿更不对?劲,锦衣卫有事吩咐陆炳,又在这个时候……皇上?心大,徐景珩不告诉他,他也不想?去问。

换好一身玉色的对?襟缂丝小衫,无袖,加一条只到膝盖的同色同质小短裤,头上?梳两个朝天辫,一双软底小草鞋,皇上?要余庆抱着飞飞飞,带着侍卫们也飞飞飞,打算先去紫禁城看祖母和?亲娘,赶在午休前回转徐景珩的宅子。

皇上?出门的时候遇到章怀秀、刘成学等等人,穿得一身薄纱整整齐齐的,皇上?还喊话:“热啊。”殊不知他自己这一身,有多可爱,谁都?想?抱抱。

刘成学看看自己身上?的从头到脚,乐哈哈地笑:“我们这一身,有点多。”

章怀秀早就见识到大明人在夏天的奔放,什么里三层外三层?那都?是骗骗后人的,章怀秀只对?皇上?这一身的可爱程度,大流口水,想?穿同样的款式,想?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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