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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患难(2 / 2)


那就是没打赢,她笑了一声,“下次争取打回去。”

容莺听到二人的对话,也就不奇怪小孩怎么一心想要长大揍他们了。

妇人对她盈盈笑道:“妾身是工部卫尚书的夫人,本家姓王名馥雪,公主叫妾身本名就好。”

唤作阿宣的孩子和王馥雪说:“就是这位姐姐把他们赶跑了。”

王馥雪向容莺道了谢,牵着小阿宣的手离开了。

有了这么一桩插曲,她也没心思喂鱼了,冠礼即将开始,也要出去看看才是。

等到人齐聚庭中,李恪的冠礼已经开始,由德高望重的师长主持,容莺在其中看到了闻人湙。她一直知道闻人湙十分有名,却不曾想到他原是这般受人恭敬的。

李愿宁觉着无趣,拉着容莺找了个好位置,给她讲起在座不少人家中人的内宅趣闻。

说着说着,她就指到了一个容莺才见过的人。

“看到那个漂亮女人了吧,她是卫尚书的夫人,那可是个狠角儿。旁边那大她许多的就是卫尚书了,这王馥雪呢是继室……”

容莺看到两人的年龄似乎有些差距,但是老夫少妻其实不算少见。

李愿宁接着说:“我婶婶说,这卫夫人原是卫尚书儿子的心上人,但是这卫公子与她私定终身后,又因为前程找了个八字不合的由头娶了旁人,这卫夫人也是个能人,转头不知道怎得勾搭上了王尚书,做了卫公子继母,还给他生了个弟弟,卫公子气得差点上吊。”

说到最后,李愿宁的表情颇有几分幸灾乐祸。

容莺想到方才见到王馥雪对儿子说的那些话,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奇怪了。

冠礼持续了大半日,夜里还有宴会,李愿宁让容莺留在将军府歇息两日,容莺索性就不急着回宫了。因为宾客众多,她也没好去打扰闻人湙,直到入了夜,她在凉亭中等李愿宁来下棋。忽然见到长廊中奔走的许三叠。

许三叠认出了她,立刻两眼放光地朝她走来。

容莺疑惑:“许少卿有事找我?”

“既然公主在这儿下官也就不急了”,他将袖中的白瓷小瓶递给她。“闻人湙刚走,这是他的药,给旁人在下是不放心的,但我还有事不能亲自去送,公主待会儿回宫若是撞见了帮忙捎给他,多谢多谢。”

说完后许三叠又匆匆忙忙地走了,容莺本来是不急着回宫,又担心这药耽误不得,让侍女交代一声,自己先乘着马车去追闻人湙。

天色较暗,她想赶在宵禁之前回将军府,就让马夫快些赶路。

好不容在道上瞥见了马车的踪影,就见闻人湙乘着的马车七绕八拐地进了小巷,容莺虽然心中奇怪,却还是想快些将药送到他手上。

前方马车总算停了下来,封善从车上跳下来,缓缓走向容莺的马车,她掀开马车帘子,对着昏暗的光线,封善看清楚车中是她,略显惊讶地‘咦’了一声。

“怎么是公主?”

容莺拿出瓷瓶,解释道:“许少卿让我将这个交给先生。”

封善吁出一口气,说道:“快宵禁了,公主要回还是抓紧吧。”

“你们怎么走到这儿来了,似乎不是回宫的路?”

封善刚要回答,忽然一支箭矢破空而来钉在了前方的马车上,马夫吓得一抖,容莺也看过去。“怎么回事?”

看到这一幕的马夫连忙惊慌地要驾马,说道:“这是有刺客,公主快坐回去。”

马夫驾着马就要原路返回,不知何处忽然跳出许多人,手持弓弩刀剑,将回去的路给彻底围住。马夫急得冷汗直冒,封善直接朝前方喊了一声:“带公子先走!”

容莺从未见过这种阵势,乖乖坐在马车里不敢探头,封善坐上马车牵住缰绳,忽然又是哐一声,一支羽箭重重钉在车壁上,而后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皮肉和骨头被刺穿的闷响。

容莺听到了有什么摔落在地,马车的前帘上则溅出一滩血迹,在夜色中更像是一朵狰狞黑花。

马车十分颠簸,她的心也跟着上下,手指紧紧地扶着车壁大气不敢出。直到封善问她:“公主受伤了吗?”

容莺这才哑着嗓子开口,声音颤抖:“我没事……”

“公主不必担心,在下必定保护公主平安无事。”

“方才的车夫呢?”

“死了。”

没有过多解释,容莺也没细问,只想着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将他好好安葬,补偿他的家人。

“是朝着你们家公子来的吗?”

“是。”

封善刚说完,容莺就听见被缰绳牵着的马发出一声嘶鸣,马车剧烈地抖动起来,封善掀开帘子二话不说将她扯了出去开始跑,闻人湙的马车稍顿了一下等他们。

封善立刻将容莺往马车上丢,容莺确切地感受到自己是被丢上去的,手臂磕得生疼,封慈正在驾马腾不出手来,是马车里的人将她拖了进去。容莺栽倒在闻人湙的身上,闻到了苦涩的药味和血腥气。

她立刻惊慌地撑起身,在黑暗中看不清闻人湙何处受伤,只好小心翼翼地扶着他手臂跪坐在他身前。

“先生流血了?”

他沉声道:“你跟上来做什么?”

容莺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连忙将药瓶掏出来解释道:“是许少卿让我把药给你。”

“一瓶药而已,何日不能送,这个时辰了你还要跟上来。”闻人湙本就不是多和气的一个人,容莺在要命的关头冲上来送死,还给他添这种麻烦,他恨不得方才直接见死不救。

容莺知道此刻惊险,也没想着什么委屈不委屈,满脑子都是‘今晚不会要死在这里吧’。

闻人湙听她没说话,以为是又哭了,心底郁结的火气烧得更旺了。

“先生伤在哪儿,疼不疼?”

黑暗中,她怯怯地开口。

闻人湙沉默着没有应答,不知怎得,那股烧得正旺的火,像是被雨水忽然浇灭,在心底留下一缕袅袅青烟。手臂流出的血濡湿了衣衫,被不知所措的她无意中碰到,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收回了手,反应过来立刻问:“我刚才是不是碰到你的伤处了,伤得重不重?”

她没听到回答,声音都带着哭腔了。“闻人湙你快说话,我害怕……”

他哂笑:“这会儿都不叫先生了。”

封善在马车外喊道:“公子,人太多,我和封慈去拦人开路,请公子找时机脱身。”

“活着回来。”

“属下遵命。”

言罢两人就从马车上跳下,闻人湙接过了缰绳,对她说:“公主想活命,接下来就要听话些。”

容莺握紧了他的衣袖下摆,乖乖坐在他身后,而后闻人湙就感觉到还有只手攀上了他的伤口。

那只手捏着一根发带,靠着冷白的月光包扎他的伤处,动作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弄疼了他。

闻人湙无奈一笑,轻叹口气,还是说了句:“我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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