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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恶鬼(2 / 2)


容恪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怕等我们去了洛阳,反被他们当做投诚的依证献与那闻人湙。”

“正是如此。”

容莺的困意袭上来,眼皮越来越沉,强撑着又?问:“那三哥有什么打算吗?”

她说完就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容恪忍不?住笑道:“方才让你去睡你不?肯,现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逞强。这些事我心里有数,你莫要烦心,快去歇息。”

说完后他将容莺拉起来,将她抱上马车,叮嘱她:“车里有件外袍,你记得披上,莫要着凉了。”

“知道啦。”她低低应了一声,就靠在车壁上睡着了。

一路上车马颠簸,总算能有个阖眼的机会。容恪的手下也在河边生了火堆,将馕饼拿出来烤热。

大概是真的累了,容莺睡得很沉,偶尔一些动静也并未能吵醒她。直到从噩梦中惊醒,再一次梦到闻人湙拿剑砍杀她的亲朋友人,最后一剑刺穿她的场景。

醒来的时候冷汗淋漓,喉咙也干得厉害,马车中闷热昏黑,她喊了一声容恪的名字,没能听到应答,却听见了一声凄厉的叫喊,如同一把长刀将夜晚的寂静猛地划开。

容莺的心忽然一紧,忙掀开车帘去喊容恪的名字,却被眼前场景震慑到一动不敢动。

幽幽月色下,火堆正被风吹动,火光照在人身上光暗交错,如飘摇的鬼魅般诡谲狰狞。

四?周躺着几具浑身是血的尸体,其中一个正睁大眼,望着她的方向再无声息。

其余人不知所踪,只剩下一地尸身,和她眼中如同恶鬼般的阴魂不?散的闻人湙。

他一身白衣染了血,在夜里就像是被泼上了浓稠的墨。往日他总是挑剔,衣角沾了灰都要皱眉,如今却浑身是血而面不改色,隔着并不算远的距离看她,如同狱中爬出来的修罗般。

眼前可怖的场景和梦中重合,容莺几乎快疯了,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只颤抖地问他:“我三哥……你把他怎么了?”

如果闻人湙杀了容恪,她就算死,也要拖着他一起。

闻人湙冷眼看她,只冷声道:“下来。”

“三哥他……”容莺一醒来就看到这副场面,脑子几乎都木了,浑身冷得厉害,闻人湙让她下去,她便下意识摇着头不肯。

闻人湙阴着脸,皱眉朝她走去,几乎是粗鲁地将她拽下马车。容莺惊叫声都卡在嗓子里,眼泪憋在眼眶打转儿,好在闻人湙也没有真?的摔她,抬手将她给接住了。而往日那浅淡苦涩的药香,如今都被令人作呕的血腥气覆盖。

察觉到容莺在发抖,他冷笑了一声,手中染血的剑还未放下,转而落在她颈侧,冰凉到令人胆寒。

她边哭边抖,却忍着不?肯求饶。

“就这种胆量,还敢跟人跑?”闻人湙看到她身上是一件男人的衣裳,面色便更阴沉了,几乎是克制着怒火,用剑将那衣服挑去给丢到地上,随后走向容莺,还将衣服踩在了脚下。

“你杀了我吧,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容莺一想到容恪可能为了救她而死,便觉得自己果然是个害人精,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反而要天天被人欺负,不?如死得有骨气些。

谁知闻人湙听了这话,非但不?觉得解恨,反而怒意更盛,眼里几乎都燃着火,丢了剑将她直接攥着手腕,用力抵在了就近的树干上,发?狠地吻她,几乎是要将她碾碎一般。容莺就像只濒死的鱼,张嘴想要喘息,却受到更多折磨。她抬腿去蹬,反被闻人湙轻而易举压制,手腕被他单手握住高举过头顶,按在粗糙的树干上挣不开。

她以往总认为闻人湙过分,时至今日才见识到他真?过分起来是什么模样,半点喘息的余地也不?给她。

到了最后,她甚至觉得唇舌都在发麻。

亲吻间不可抑制发出暧昧的声响,容莺羞愤到不敢睁眼,然而下一刻,她忽然感受到闻人湙正在解自己的裙带,立刻发狠地去咬他。

闻人湙总算停下,松开她的手,将唇上血迹给抹去。容莺一被松开,身子就发软的往下倒,闻人湙将她揽进怀里。

他再开口时,嗓音显得有几分干涩发?哑。“骗我可还开心?”

容莺没说话,他盯着她一会儿,突然从暗袋中掏出一小份油纸包着的东西。半拖半抱的将她带到了火堆边,容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拆开那份染了血的纸包,这才发?现里面装着的糕点,杏黄的点心,可惜也浸了血。

她目光略微一怔,紧接着闻人湙又?将一枝被踩烂的,几乎看不?出原貌的花枝丢到她怀里。

他的眼神显得十?分可怕,面上却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容莺,这就是你给我的花?”

如玉的面颊上沾着无意中溅上的血点,眼眸在火光映照下,如翻涌着巨浪的深海,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容莺再次问他:“我三哥呢?你把他怎么了?”

他并不回答,只自顾自地说:“这份点心脏了,回去再给你买。”

她崩溃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既然你说我不?是公主,那我与你有何冤仇,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

闻人湙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地拈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仿佛看不?见其中的血迹。

她忽然就哑了声,像看疯子一样看着他。

“说话要算数”,他捻去指尖的糖霜,垂眸看着手上的血。“想走就先杀了我。”

她壮起胆子再想问,闻人湙提前?打断她:“再叫一次‘三哥’,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那便是容恪还活着的意思了。

得到答案,她总算安心,决定接下来的时间闻人湙再怎么发?疯,她也必须忍着。

于是闻人湙再去拉她,她便主动站起来,乖乖跟着他去河边。

月光下的河流跃动着波光,闻人湙身着白衣俯身去濯洗,如果洗的不?是血迹,这副画面其实十?分养眼。

他此刻罕见的有耐心,将手指上的血细致地洗净,又?拉着她蹲下身子,将她的泪痕也给洗去了。

容莺任由他捧着自己的脸端详何处还有污迹,脑子里想的都是日后如何救容恪出来。然而闻人湙看出来她的心不?在焉,便倾身去吻她。

离开的时候,她看到闻人湙将花枝捡了起来,忍不?住问:“你要它做什么?”

他的笑意里带着点嘲讽的意味:“带回去放在眼前,日日提醒自己是如何被骗,好下次长记性。”

“你有病。”她闷声说。

闻人湙回了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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