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闷哼着,额上粘粘的汗滑下来弄到眼睛里,视线有点模糊。抬不了手去抹,他便深吸一口气瞪得更大。
今晚的良妃身着一身宝蓝色盘龙褂子,光华耀目。
他感觉到了深深的讽刺,可他终于等到了她,这就够了。
他这一身刚骨绝对不会屈服,他要她亲眼看看他和她的区别在哪里。
他使劲,身上的痛会加倍,可这通身的气势也越发迫人。
良妃了然的笑了笑,不以为忤,另外的一些人却是被他吓到了。
难过的苏麻跟着良妃进来,希望有机会为康熙求情,谁想他竟敢这么强硬,吓得她忙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再叛逆了。
那些统领面对着他却是一个个惊疑不定,心道:这贱婢身上为何竟有种可怕的压迫感?
他们面面相觑,再望了望康熙的面容,不明所以,但这张脸太美,于是他们便不约而同的以为自己被迷惑了。
内卫一向以坐怀不乱为荣,八位统领想想主子,忙又再次请罪:“主子,请主子给奴才们一次机会证明忠心。”
怎么证明?
良妃看着康熙笑。
她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想法。
统领们一听,太不靠谱了。
那法子便是,虐康熙,谁不在乎他,谁当然就是忠诚的。相反的,谁要是怕他被虐死了,自然有问题。
这是什么古怪的法子。
他们一个个惊疑不定,却也不敢再拂逆良妃了。
他们都知道主子有多么的生气,而身为内卫的本能就是服从,不管主子的命令有多么奇葩也会服从。
良妃接着道:“你们都是内卫,如何让一个人最痛自然都是有经验的,朕现在也不想要他的命,你们只要各展所能便是了。这地方干净,别见红。”
也罢,这不难做到。
于是,纳穆哈第一个起身,来到了康熙的面前。
由于良妃的命令,那些用板子击打康熙的嬷嬷们也都识趣的停了下来,告诉他们康熙的胳膊有伤。
纳穆哈点点头,准备接手执行。然而他一瞟康熙,却马上又愣了愣。
康熙的眼神锐利,好像一只鹰。即便在这种恐怖的情形下,他还是清醒的。
他很有斗志,即便哀伤,那斗志一点也没有泯灭。
这不该是一个软弱的祸水应有的眼神。它不但凌厉,而且熟悉。
纳穆哈敏感的回头看了一眼良妃。他在比较康熙和她之间细微的不同。他有了一点很恐怖的想法。然而终究不可能捉摸到答案。
动手吧。他将内力灌注在指尖,轻轻的点了一下康熙的耳后。
康熙没觉得有什么,但过了一会儿,感觉来了。
他的脑袋里好像在抖着空竹,嗡嗡嗡嗡越来越响,响得快要炸了。
纳穆哈到底是做不惯这样的事,叹了口气,退开了。
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六个。
行刑的人并不是依着排名来的,然而他们各有各的手段,令人大开眼界。只不过在主子面前对手,力度也不敢太过放肆,免得出了状况惊了驾,所以康熙还能撑着。
他尽量放松身体,以免紧张加剧让他更不好过。
面对苦难他有足够的勇气,他坚信他会挺过去的。
可是,他想得太简单了。
轮到第五个统领夸提黑,这个人有很不一般的兴致。
老三和老四,老六下手都不重,他们在试探,他看得出来,主子很不满意。
康熙要是能交到他的手里,他绝对可以改造他。
于是,他没有忙着动手,而是转身对良妃道:“主子,奴才想用点不一样的手段。”用刑难免见红,在这儿弄得一滩到处都是,那就是君前失仪,良妃既是不许见红,那怎么过瘾呢。
良妃听出来了。夸提黑想把康熙弄到善扑营去。
这个提议真的很不错,她看到康熙硬挺着的脸色终于变了。
那里是人间炼狱,虽然她没有去过,但是也领教过那儿的手段。对她用刑的嬷嬷们也是经受过内卫营的调|教的,她们传承了内卫的特长,那些也成为了她一生难忘的噩梦。
现在,轮到康熙尝一尝了。
这个不听话的贱人,应该被好好的修理。
良妃笑问夸提黑:“你想换地方?你舍不得用刑?”
这怎么敢呢。舍不得动刑的可就是同伙了。夸提黑讽刺的看了看老三和老四,老六,冷静的回答:“敢问主子赏下多少空闲问口供?”
他很明白,善扑营内卫好几百,良妃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全部剿灭。她会舍不得的。他们本是皇亲,最好的办法是自查。而他当然也看得出来良妃并不想要康熙的命。否则这几年来也不会有兴致一直跟他玩下去。
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交换了身体,所有的认知还来自于以前积累的印象。
夸提黑坚信他想得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