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事,无非是明珠,索额图在斗,当然,还有一个佟家。
这三家的力量在一起,总会有一个占上风的,也会有人成为最终的牺牲品。
他决定了,不能是保成,起码现在不能是他。
但这些,却又是他不能当面就跟保成去说的。只能靠保成的悟性。然而,他也要做做姿态,让外人都看不透他的心思。
如同他和八阿哥之间有着秘密一样,他和保成之间也有着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记忆。
不是前世的,就是今生的。今生的,在保成小时候的,已经足够他去做现在的这件事了。
“我有些话要单独跟您说。太子,不打算听一听吗。”康熙有意的看着他,用眼神暗示他。
保成果然没有同意。他便轻轻一笑,掏出袖中的一块东西,递了过去:“凌普和孙嬷嬷今早差人问候您,他们担心您不能好好用茶饭,伤了身体,可我知道,这些话,您是听不见的。”
保成顿住了,他没有想到凌普和孙氏还能惦记他的身体,担心他的安危。
他们不会不知道,他把他们送到良妃身边会是什么下场。他们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还惦记他,他们不是一直在监视他吗。他们真的对他有感情?
保成的眼睛湿润了。却强撑着不说话。
于是康熙又道:“除了他们的消息,我此来还有一件事。我是来把这个给您的。请您收下。”
是金牌,太皇太后在世时赐下的金牌。
保成愣住了。
他看不懂了。贱婢这是在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这个是可以保命的?
他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给他。
他在做姿态吗。还是试探他的态度,一旦他不肯收,是不是就默许了康熙拿这个保命?
保成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有点慌。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他该怎么办呢。
他生气了。被这样的戏耍弄得很不痛快:“贱婢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太子,难道你敢戏弄不成?”
康熙叹了口气,干脆直接伸手一拉,把太子拽了过去。
他真的拽了过去。
周围的奴才根本没有想到他敢动手,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主子爷被妖妃拉过去了。
他竟然真的敢,他真的敢!
保成的心一下子被提了起来,康熙的手有着巨大的力量,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拽到跟前去了。
他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下他的手,抓住他领口的手,那五指的握法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有一次他和康熙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康熙说他是小鸡,一只手握住他胸口,就这么一拉就把他拉起来,举向了半空。
那个时候,现在这个时候……
保成又呆住了。
今天的运势不正常,还是他的脑子真的出了问题。为什么他总是在想汗阿玛。
面前的不是贱婢吗。为什么他总是能带起他过去的记忆?
保成重重的喘着气,一时也忘了喝斥他,叫他放开。
他不说话,其他人当然就更不敢说了。
贱婢向来是特别的存在,没有谁再敢随口吩咐他,哪怕,现在的他是个有罪在身的人,只要皇帝没有处置他,他们就得让着他。
那些下人也暗暗的在想,是不是太子也怕了他,才不敢反抗任由他抓着的。
康熙倒不是想把他怎么样。只是着急太子,恨铁不成钢。他这一把他扯过来,拉到跟前有一会儿了,才把他松开,并随手拉拉衣襟,帮他抹平。
若按他以前的脾气,以前的身份,他是要给他一拳头,把他打醒的。可现在他只能冷静的盯着他,说些冷静的话,直到他确定保成明白了他的暗示之后,才把那块金牌塞进了他的怀里。
保成被他惊得目瞪口呆,连反抗都不能就这么接受了。
等到康熙离开之后,他自己呆坐在厅上,脑海中一直在回闪着刚才的那一幕。
周围的奴才看他发呆,不敢打扰,忙都默默的退下了。也都告诉其他人不要擅自来伺候。
保成就这么呆坐着,脑海中不停的闪着康熙的话,康熙分明在暗示他,小心别让渔人得利。他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帮他,谁会渔人得利,是大阿哥吗。还是四阿哥。
是纳兰家,还是佟家?
他正在想,突然有一个太监模样的人,端着茶从外面低头进来,来到他面前跪到在地。
那人没有说话,只乖乖的奉了茶碗。
保成不想喝水,但是习惯性的伸出了手。就在他要接住那碗的时候,那太监突然把茶盘向上一泼,泼得保成满头水。
在保成抬手去挡头的时候,那人迅速的抽出一把匕首,朝着他的心口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