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这么想,刚要齐声求问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大声喊道:“是谁想孤出事?”
是太子。
群臣一下子傻掉了。
这声音如此洪亮,可见安然无恙。可为什么是太子?太子不应该是待在毓庆宫,生命垂危的吗。
他们转身去看。
保成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御座前,向良妃行过礼后,转身朝向群臣,冷冷一笑,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说,是谁想孤出事?”
群臣一下子怂了。
谁敢接这个话,谁敢接谁是傻子。
他们只能跪得身子更低,腰也更弯了而已。
保成看了一眼索额图,安慰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纳兰明珠,还有佟国维。
不久,他便将目光从佟国维身上移开,锁定了明珠。
佟家不是随便能碰的,他也不傻,可是明珠一向是索额图的老对手,他当然不能放过他。
他走过去,在明珠的身边打转,看得明珠心里搓火,却又不敢发作。
好不容易,他忍到太子的气势没那么厉害的时候,才敢稍稍抬头。结果太子突然把一块东西砸下来,砸到他头上。
是一面金牌。
上面有着匕首插过的痕迹。
纳兰明珠被这匕首打在了顶戴上,顿感屈辱。即便对方是太子,也万没有这样的道理。就算他现在不是大学士了,可也是内大臣,太子凭什么这么侮辱他,莫名其妙砸一块牌子下来?
他立刻朝上拱手:“皇上,太子他……”
“你先看清楚这是什么牌子再对我发火。”保成毫不惧怕,将怒火完全发泄在了眼前这班臣子的身上,特别是针对明珠。
事实上,他也很意外,若没有这块牌子,他很可能就没有了命。
命运的安排,竟是贱婢送来的牌子解救了他。那把刀虽然划伤了他,刀上也淬了毒,可是因为有这块牌子挡着,他的伤并不算是很严重。也因此而保全了命。
而这块牌子,却并不是贱婢本来所有的,是皇太极之物,是由太皇太后在世时转赐的。
所以严格算起来,其实是老祖宗救了他的命。
保成记下了这份情,所以,今天到这儿来也是为了把这份人情还给贱婢的。
而他的到来也一下子粉碎了群臣,尤其是纳兰明珠的阴谋。
他好端端在这里,他们却盼他完蛋,证明有不臣之心的恰恰是他们。而他却是被贱婢送到手中的牌子救了一命,这说明贱婢并没有想要造反的念头,她没有,身为他弟子的人当然更不会是。
更别说九阿哥。那才几岁的小屁孩,就更不可能了。
反倒是纳兰明珠,对这块牌子这么愤怒,分明是有古怪。
听了这样的话,群臣惊呆了。明珠更是感觉自己上了套。他哪儿知道一块牌子能有这么复杂的来处。急忙向良妃叩头道:“皇上明鉴,微臣与此事无关啊。真的无关。微臣并没有行刺太子。”
没有也可以强行有。
太子在一边冷笑:“你没有?你若是没有,为什么拿我的生死来跟皇上作交易?索额图是我额涅的家叔,他关心我没有问题,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关心我来了!看来,勾结内卫窥伺我与皇帝的,就是你吧?”
明珠哑口无言,冷汗湿透了顶戴,朝珠也在滑动着。
那就不必再戴了。
良妃在上大手一挥,就有太监过去,摘了明珠的顶戴,把他带了下去。
事情到现在可以有结论了。大阿哥会跟着纳兰家一起完蛋的。明珠早有贪污的前因,现在因为这两件事会迎来更可怕的结果。
处置了他,再把佟家抬起来,就可以用来牵制索额图势力。
等到若干年后,时机成熟的时候,再来做别的决定。
良妃是这样打算的,而太子则是为了自己和索额图出了一口恶气。他一直讨厌大阿哥,一直讨厌,现在,不用他讨厌他,大阿哥很快就会被圈禁的。
只是他自己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养伤。
行刺他的刺客,刀上有毒,就算伤口不深,也还是进入了身体。这种毒比较麻烦。为了养生,他将有很长的时间不能去亲近妻妾了。
也许三四年,也许五六年,他现在还没有孩子,那几年之内也不会有。到时候……
保成心里顿时有着几分复杂的情绪,他转身看向了八阿哥。对方正用充满了惊喜与感动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很难过。
唉。
保成叹了口气,这便甩着膀子,洒脱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