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西缩回了头。
她听见这个事,脑子里各种谍战片在打仗一般,但却说不出所以然。虞西只能回到房间,然后把书包拿出来。
她想到了季礼的比赛。
季礼说他画的不是油画,可是连老曹都说他的画是油画。
虞西觉得有哪儿不对,但又说不出原因。
窗户边月亮很亮,她趴在窗沿上,拿出里面的银牌,靠在窗台,然后轻轻摩梭着。
好像这枚银牌也在闪闪发光。
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只黑色的墨水钢笔。趴在窗沿上,慢慢地刻出娟秀小巧的字眼,她一笔一划精雕细琢地写着
季礼,平安夜快乐。
祝你平安。
小巧的字眼包含着思念,在月光下伴随着银币发着浅浅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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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礼回到家后。
被季母看到了脸上的伤口,清楚了原因后,季母先是流了几滴眼泪,随后抹掉帮季礼去热饭菜。
当知道季礼已经吃过后,才放下心来。
“我们马上就搬走,”季母摸了摸季礼的头,“阿礼,我们搬走,搬到让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好不好。”
这几年,他们一直在搬家。
就算是搬到南苏,也才过了几个月而已。
如今又遇到了要搬走的窘境。
季礼黑眸为深,从前的他都是格外尊重母亲的意愿,因此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而这次,他却笃定地盯着季母,摇了摇头。
季母叹了口气,也知道这不是长久的办法。
八十万。
他们要怎么才拿得出这八十万。
季礼回到房间。
他透过窗子看外面的景象。
想起了这些年来的经历,八岁之前,他都是生长在福利院。他需要和一群人来争夺生存的资源,后来忽然遇到了一个男人,说是他的父亲。
他很开心。
他被父亲接回了家,然而没有过几年……
季礼抬起眼睛,视线眺望。他落到的方向恰好是虞西所在小区的位置。那边灯光都亮着,是高档小区。
然后,脑海里浮现虞西灿烂的笑脸。
他见过很多生性热情的人。
从福利院至今,有很多人帮助他。比如资助图书,资助文具,但他都不知道寄这些东西的人是谁。
到后来,他也遇见过定向帮助他的人,但都很飘摇。
这些人愿意来看他,就过来;不愿意来看他,就会把他忘掉。
也会遇到对他一直好的让人怀疑的人。
比如乔琦莫,从来都没见过她别的样子,乔琦莫一直都对他很好,很帮助,仿佛不要求任何回报,也从来不生气。
但虞西好像很奇怪。
虞西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是像对待一个活物。
虞西高兴的时候会很开心的笑,伤心的时候会哭,愤怒的时候会推他的桌子,委屈的时候会跟他冷战。
她热心,愿意帮助他,却不肯迁就他。
真是一个……十分奇怪,而又让人好奇的人。
而少年的眸子在此刻又沉了下去。
他想起余绍芬的眼神,想起警局里的一切,甚至想起那碗龙虾面。就连面馆里的头顶的那道灯光,都温暖地乍然在心中放大一般。
而那样的温暖,赌徒的儿子是握不住的。
但是现阶段,有这样一份温暖也算一件不错的事,他需要她这份温暖。至少他不排斥,他甚至可以无偿享受。
享受温暖不需要耗费任何东西,更何况对方也还挺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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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一点。
季礼从抽屉里找出几百块钱,季礼私下也存了一些钱,给自己买一些必需的用品。比如哑人的平板、计算器的电池、学习的辅导资料。
平时用的并不多,所以省下来了一部分钱。
后天是圣诞节。
按照虞西的性格,肯定会给他买圣诞节礼物。
季礼从小就经过了许多次的打磨,因此性子比一般人都要更深沉通透一些。比如他知道,忽近忽远是能掌控一个人最高明的方法。
他知道。
当一个人被拒绝久了,总要再给她一点甜头尝尝。
所以……
晚上十一点的深夜,一个贫瘠的少年从灯火均熄的街区奔涌离开,争分夺秒的背影,消逝在了首饰店的黑夜中。
他买了一条项链。
圣诞节。
这一天,班里的同学都十分高兴。大家都准备好了苹果,争先恐后地庆祝节日。虽然校内明令禁止举行圣诞节有关活动,连崇洋媚外的单子都派发了。
但是,学生们似乎并不在意其中的文化。
他们只是想欢乐地过个节。
“来,给个苹果!”许紫欢将手上的苹果发给了虞西、温茹。随后又挑了两个好的,准备跨班送给别的班级的同学。
虞西接过苹果,“校外的苹果都涨价了。”
“对啊。”
“何止,”温茹举例子道:“以前五块钱一个,现在快五十块一个了,无语。”当然,这其中是夸张地说成这样,但确实也涨价不少。
“对啊,尤其有包装盒的苹果就更贵。”
虞西说着,然后悄悄把书包里那一小短截的瑞士军刀藏好。
毕竟这个属于危险物品。
虽然不大,但还是很危险。
“对了,你送什么给季礼啊。”温茹八卦道。
虞西用手指比了下,“秘密。”
温茹笑道:“哦……”
然后,她勾了勾手指,故意含着笑轻声问:“那你知道,乔琦莫今天,送什么给季礼了吗?”
“………”
我不想知道。
算了。
问一下吧。
不!行!
不!能!问!
虞西的手放进书包,正在想要不要把瑞士军刀拿出来,今天砍死她算了。下一秒,忽然门口处有声音,季礼背书包从外面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