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天雪地的天气没人出来做活,田野里白雪皑皑掩盖住了黄土地,矮矮的平房隐匿在山田里,有几家冒着斜斜店炊烟。
玉姝来过几次,驾轻就熟的摸进了林峰村的刘富贵家。刘富贵家底厚实,家中有十几亩良地,村里头的小孩就他家小孩不过年也能吃上两颗。
“小讨债鬼哦!你的碗里头的米还没吃尽呢就想着锅里的啦!你个作死的,粮食好来啊……还有你个老东西,在那磨蹭什么呢,还不滚过来吃饭……”刘家女人嘴皮子也是顶厉害的,和曹家寡妇撕吵多年段位愈发只增不减,说起村里头八卦,那是一个活灵活现啊,玉姝最爱听他家的墙角。
在不隔音的土房子里清晰的传来刘家女人骂天骂地的碎碎念,隔着门板玉姝也感受到她不小的怨气,抖了抖身体继而向他们家灶房摸去。
灶房不大,土灰灰脏兮兮油腻腻,在灶台架子上有三四个瓶罐子,但玉姝知道里面没啥好货。刘富贵家底厚实,平时难免有吃紧的来他家借锅盆醋盐啥的,所以刘家女人一般不把罐子倒满,每次只倒上一点点,米缸也不不到满,舀两勺就见底了。
玉姝蹲在灶台旁,拨开两大捆柴火,里面赫然藏着一大袋子米和油糖之类,各个都拿了点,又盖上了柴火,和之前一模一样。
听着主屋里开始有收碗的声音,玉姝拎着东西一溜烟跑了,还顺手牵羊的在他家院子拔了几根萝卜。
快要过年了,家家都存着不少年货,村长家的烟熏肉、李小二家的大青菜、张家的老母鸡……玉姝满当当的抱了一堆东西回去。
回到竹坞,玉姝偷偷瞄了一眼,小公物还在睡,便未进去打扰,坐在门槛上。
张家的老母鸡玉姝把它散放在竹院子里,可能老母鸡嗅到了不寻常的旗下,十分惊慌,扑腾的鸡翅膀上跳下窜,像个无头的苍蝇乱撞,落了一地的鸡毛。
玉姝好笑的拖着下巴,看的津津有味。
直到夕阳映红了雪,晏憷才堪堪醒过来。屋里静悄悄的,他嗓子干的冒烟,禁不住咳了两声,撑着慢慢坐了起来,白皙的手腕露出一串精致的佛珠子。
早上醒来精力不济,加之有太多疑惑没在意到这个小东西,晏憷退了下来,放在手里摩挲着。佛珠子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每一颗上都精巧的刻着经文,以貔貅为结,玉珠为坠,看起来价值不菲。看来,他脑海里的画面不是他臆想出来的,以后说不定还得靠它回家。
‘吱呀。’门缝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你醒啦,你睡了好长时间了哦。”话语里带着一点控诉的意味。
她在门槛上坐的屁股都痛了,鸡都不跑了,太阳都落山了!
晏憷把珠子戴好,摸摸扁扁的肚子,丝毫不见外的问道:“我饿了,有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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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坞的灶房玉姝不常用,上面积了一层灰,呛得她直打喷嚏。
玉姝从没正儿八经的烧过饭,学着村里女人的样子把米和水放进锅里,然后在灶膛里塞了一把点着的软草,可是没一会就灭了。反反复复弄了几回都不见好,最后她还是施法才烧着了火。
煮个粥玉姝还能凑合凑合,但炒菜实在是不行了。既要看着火不灭,又要炒菜,她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幸亏抱回来的东西里几个馒头将就将就当菜。
晏憷看着玉姝端来的菜,心中松了一口气,毕竟这是早上要给他喝雪水的人做的,他实在不敢抱太大希望,至少这些东西去看起来还算正常。
“饿了吧,快趁热吃了!你们不是讲究病人要吃些清淡的东西嘛,我今儿烧的可清淡了呢。”玉姝舀了一勺子粥往他嘴边凑,眼中尽是期待之色。
看着嘴边的调羹,晏憷张开了口喝了进去。
……好烫!
晏憷的眉头皱成了小波浪,“烫。”一口滚烫的粥含在嘴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