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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1 / 2)


陆元他们在第二日乘机离开。

提前买的十一个人的机票,但项绥没跟他们一起回去,在机场登机口前挥别了他们。

德国的店需要人手,如今出于无意,他们这些人也总是不由地被牵扯到一些事里面去。还是让他们回去的好,一群人和和乐乐待在他们一起支起的一隅天地,她安心一些。

至于她,原本没打算在榆临市逗留很长时间。按照原定计划,这个时候她应该带着齐至还有后来的那几个在西北看沙漠风光才对。但是,祁嘉亦重新出现在她眼前是意料之外的。耿耿于怀的过往还是不知不觉会环绕在她心头,也还有放不下的人,她不能就这样走。

再回德国的话,她就要彻底斩断跟这个地方的一切了。她的人生,也要不留一丝遗憾和惦念,豁达地好起来才行。

在机场登机口正跟陆元他们话别,项绥余光不经意一扫,便瞧见祁嘉亦在候车厅张望,似乎是在找人,有所感应般,她望向他的同时,他的视线也正好游移到他们这个方向。两人视线空中交汇,祁嘉亦站了站,气势凛然提腿阔步冲他们过来。

项绥若无其事收回视线,朝艾瑞克他们莞尔,温声道,“好了,不用不高兴,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很快就会回去,你们在家等我。检票登机吧。”

看他们一个个排着队检票,她这才挥挥手,随即不作一丝犹疑,转身径直快步朝祁嘉亦的方向过去。

两人距离逐渐拉近至两步之遥,祁嘉亦脚步丝毫不停顿,到她跟前时凉凉瞥她一眼,越过她便要继续往登机口过去。

“祁队长,他们要回国了,请不要打扰。”项绥拽住他,“你想知道什么,问我。”

祁嘉亦甩开她的手,“项小姐不是不配合么。”语气不带丝毫温度。

还有两个人就轮到陆元检票,祁嘉亦面色微沉,步子不自觉迈得更大。

“祁嘉亦。”项绥执拗地跟上了一步再次拽住他的袖子,语气冷硬几分,“惹我不高兴了,我会把视频毁掉。”

祁嘉亦身形一顿,他扭头,蹙眉盯住她。

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他们已经见过很多次面。项绥对他时常是表面懂礼得很,虽然一声声的“祁队长”阴阳怪气,嘴角眉眼间的笑意也不达眼底。但这样直呼他的名字,还是第一次。

或许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亦或是她话里不浓不淡的威胁,他浑然感觉到震慑力,竟也僵住双腿,没有再去追堵陆元。

项绥视线越过他肩头朝登机口望去。已经没了陆元他们的身影。

两人势必不会一直像过去几天那样假惺惺虚与委蛇,也已经直呼了他名字,而她会站在跟他敌对的立场。便当这是一个契机,以后也没必要再装模作样维持面上的平和。

项绥复杂的眸色逐渐被凉意渗透,她撒了手,往机场大厅门外走。

祁嘉亦望了眼登机口,抿了抿唇,提步跟上去。

走出到人少的街道上,祁嘉亦没耐心再跟在项绥身后漫无目的地闲逛,两大步过去,拦在她面前。

也不废话,直奔主题,“陆元录制的视频在哪里?”

项绥没作声。她抬眼望着他,脸上缓缓漾起明媚张扬的笑,“我有说给你吗?”

祁嘉亦面色冷下来。没去追陆元,是他的妥协,也是他要拿到视频的交换条件。她要玩文字游戏的话,他可没打算奉陪。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忙于案子,祁嘉亦这几天没怎么休息,眼睛泛着血丝,双眼凌利地瞪起来时,整个人看着便更不好惹。

“你手上攥着的,是一个人的清白,一个人的未来,甚至是一条人命!”

“是……靳自南的命吗?”项绥反应不大,闲聊般的语气轻叹道,“好像你很在乎这个朋友,他出事的话,你会很难受很痛苦吧?自己负责的案子,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含冤受屈。”

“跟他无关就一定能找到证据为他洗清嫌疑。”祁嘉亦对她的故意刺激不为所动。

“现在不就是你们找不到别的证据所以祁嘉亦你才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我面前吗?”项绥唇角勾起残忍冰冷的弧度,“我不认识靳自南,但是如果他出事能让你痛苦的话,他的命,没就没……”

凌利的拳风从耳边擦过,项绥条件反射闭眼偏了偏头。

一声闷响,祁嘉亦的拳头砸在她身后的墙壁,他没收回拳头,手臂还横在她脑袋一侧。

项绥抬起眼皮,镇静地对上他一双克制着怒意和不耐的黑眸。那双瞳孔如染了墨,漆黑,浓烈,也如冰潭。她在那幽深的潭底,也一寸一寸凉了浑身血液。

“即便是女人,我也不能容忍她肆意践踏一个人的性命,拿别人的命开玩笑。”祁嘉亦一字一句警告。

项绥静静和他对视,一言不发。

半晌,她深吸一口气,挪开了视线。

“原来祁嘉亦,也会怕别人死的么?”声音飘渺,似是自言自语,但更多的是嘲讽。

祁嘉亦微顿。他垂眸看项绥,她浓密而长的眼睫遮住她的眼眸,他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项绥也没给他时间揣度自己的心情,面色清冷侧身离开。

祁嘉亦这次没追过去。

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这一晚,项绥却久违地在梦里见到那块被鲜血染得红艳的石头,那海洋里令人作呕的海产品腐烂的恶臭味也真实得像是往事重演。

梦里,那块石头上温热粘稠的血液顺着她枯槁的手臂往下流淌,将她的衣衫染红,地面的灰土也变得暗红。她脑袋开了花,汩汩鲜血往外冒,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一眨眼,躺在地上的人又变成了那个面目可憎的男人,苍白的月光下,他的脸也如死人一般面无血色。突然,他蓦地睁了眼,眼珠子往外鼓胀着,几乎要撑破充血的眼膜。他死死地盯着她,从地上一坐而起,面目狰狞地朝她伸手索命。

“啊——”项绥猛地一下从床上惊坐而起。额角大滴的汗顺着鬓角滑落,她大口喘着粗气,面色惨白。

好一会儿才慢慢平复下来,她吐出一口浊气,闭上眼睛,疲惫地双手环膝将自己抱作一团。

-

陆元他们都回德国的日子不是那么好适应,屋子空荡荡的,怀念他们在时候的热闹,脑子也不清醒,出门一趟,却忘了带钱。

步行当散步半个小时走到广场附近的一条街喝下午茶,此刻看着桌上那精致的软欧包和色泽丰富的水果沙拉,项绥不知道该不该动口。

这家店若是先付钱后拿餐的还好说,不至于让她落于如此的窘境。偏偏它是餐后才买单。

服务员把她点的端上来她才察觉到自己身无分文拿着手机和钥匙就出门了,这也不能退,如果她跟服务员说她回家一趟拿钱来再买单,会不会被当做是吃霸王餐想开溜的?毕竟她身上除了手机就她这个人还值钱一点,没什么可以抵押。

香味过于浓郁,卖相也过于让人有食欲,项绥还是决定一边吃一边想怎么办,最坏不过是被怀疑想吃白食接受众多顾客鄙夷目光的洗礼再让个服务员跟她回去拿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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