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烊都要以为他是来碰瓷儿的。
不过十班的男生们也逗，一看这情况，好家伙立刻哗啦啦一群人就围了上来。如果是来拉架那还好说，谁知道一个个都勇猛的很，仗着人数占优愣是把高三那几个吓得不轻。
就在一片混乱中，现场刚好被巡视的教导主任看见——光天化日，居然敢在学校打群架？
于是乎，大部队被迫转战办公室，接受老师们爱与和平的洗礼。
说来还挺冤的。
但也不算太冤，要不是那小四眼摔的及时，宁烊的确是想给他两拳来着。
他动手，那就真不是躺地上嚎两句能完事的。
连站了三节课间，手牵的都快黏一起了，老蔡才下了赦旨，喊他们进办公室。
“……你们不用这么一脸委屈可怜的看着我，具体情况我也大致了解了，让你们在外面站了这么久，相信已经有很多同学反思了自己的行为。鉴于几个目击同学的证词，这件事不能算谁对谁错，只能说你们处理问题的方式不太对……裘顺你给我好好站直了，没长骨头啊还是没长腰啊？”
老蔡训完自己班的，又对旁边一个女老师和一个男老师说：“李老师，何主任，待会儿呢我让他们各自写一份检查，然后两边一起过来道个歉，握手言和，你们看怎么样？”
李老师是教高三的，也就是柴勾芮那个班级的班主任。
高三现在算是课业紧张的时期，还有不到一年就高考了，每个班主任都忙的焦头烂额，偏偏学生还不省心，在这个节骨眼上闹这一出。
她脸色从头到尾都不太好看，毕竟一个学生还在医务室躺着，处理不好，可能就会被家长投诉。
“蔡老师，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轻拿轻放。他们现在高二还不紧张就算了，我们高三学生马上就要面临高考，这要是弄出什么事情，你要我、要学校怎么和家长交代？”李老师抬手拨了下眼镜，说道，“这帮孩子都在青春期，更应该好好引导。是，他们这次是没打起来，但如果真动手了还来得及吗？杀人未遂也是未遂，同样要负法律责任的呀！”
……
这话就有点过分了。
还有点蛮不讲理。
宁烊第一次看见有老师把学生打架和杀人未遂联系到一起的，顿时皱起了眉头。
却见一边旁听的教导主任点了点头：“李老师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这里面大部分同学呢，我知道他们都是去拉架的，没有动手或动手的念头，但个别同学还是有这个趋向的——我们学校教书育人，学生可以成绩不好，可以排名低，但决不能教出打架斗殴，对社会产生恶劣影响的学生。”
“所以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得严肃处理，对于相关带头学生予以处分处罚。蔡老师，你觉得呢？”
一听这话，宁烊立刻就明白了。
这个教导主任是和李老师站一头的。
而高三那群听见有人替他们做主，脸上立刻不约而同露出嘲讽的笑容，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
“老师，您要这么说的话，先挑衅的那方是不是也得负一部分责任啊？”
办公室一下挤了十几号人，姜破和宁烊属于最后进来的一批，只能站在最边上，属于能听见训话又不至于暴露在老师眼皮底下最适合做小动作说悄悄话的绝佳地点。
教导主任在人堆里环顾一圈：“谁在说话，站前面来说。”
宁烊看了姜破一眼，想让他别瞎出头。
教导主任明里暗里说的“个别人员”就是他，罚也估计只罚他一个，没必要再惹火上身。
但那边姜破已经高高举起了左手，大声道：“这儿，我说的！”
宁烊：“……”
十几号人齐齐回头朝这里看过来，那场面简直跟釜山行有的一拼。
“姜破？”老蔡看见他眉心就是一抽，忍不住揉了揉额头，“你有什么话说，到前面来。”
“也没什么。”姜破懒洋洋走到教导主任面前，插了个嘴说，“对了，那个躺在医务室的……同学，是哪伤了来着？手臂是吧？擦破多少皮？需要的话我那有云南白药，可以借他用一下。”
众人：“……”
宁烊感觉他说话停顿的那个地方，原本是想脱口而出“傻逼”二字的，被他硬生生换了个“同学”，不禁有点想笑。
“你站出来就为了说这个？”何主任皱眉，“不管那位同学伤在哪里，伤势如何，他受伤是因为你们，你们就得负责，这点毋庸置疑。”
“这样啊。”姜破点了点头。
“行了，你站回去吧……”
何主任话还没说完，姜破就笑嘻嘻打断了他：“老师，我也受伤了！他们是不是也得对我负责啊？”
“你受伤了？伤在哪儿？”老蔡一听，坐不住了，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他，紧张道，“你这孩子！有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早跟我说呢？”
宁烊也皱起眉头。
他记得十班人过来拉架的时候姜破还站在旁边一个劲的笑，妥妥的隔岸观火。
倒是裘顺拉架途中不小心被他踩了好几脚，要说误伤怎么也轮不到他。
正凝神回忆细节的时候，姜破忽然一把撸起自己校服袖子，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小臂。低头找了找，指着右手肘关节附近一块指甲大小微微泛青的皮肤说：“喏，这里，他拿球砸的。我们班女生都看见了。”
老蔡转头看向陈瑶等人，后者齐刷刷点头。
当时操场上也不止他们这些人，还有其他班级的学生在，随便找一个就能问出真相。
人证物证俱全。
柴勾芮、何主任、李老师三张脸一齐绿成了青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