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定非在回去的路上把他和曹雅的谈话在脑海中反复琢磨了几遍，最后临时改变主意，让司机把车开到了生命院。
江子晋的秘书汪祁鸣是个见人便带三分笑的精神小伙子，一听说韩定非来了，立马放下手头的事，亲自出去把人迎到了江子晋的办公室。
“您先坐，江院长马上就来。”
“他最近怎么样？”
说起这个汪祁鸣的脸就皱成了一把，“不瞒您说，江院长可算是遭罪了，腰背疼得厉害，还要不停跑厕所。”
他是江子晋的心腹，对后者和张媛之间的事知道得不少。难得碰上张媛的哥哥韩定非过来，自然要帮自家老板刷一波好感，至于有没有夸张，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韩定非听了果然有些动容，怀孕的症状在每个人身上反应都不一样，比如张媛进入孕中期后就轻松了许多，换成江子晋却是备受折磨。
说曹操曹操到，汪祁鸣话音刚落下，江子晋便从办公室的内置洗手间出来了。
江子晋长得温文尔雅，身量修长，因为孕期反应脸色不大好，鼻梁上还架着平时不常见的眼镜。
汪祁鸣已经十分识趣地离开了，办公室里没有外人，韩定非说话也不用顾忌隔墙有耳，看着神情憔悴的江子晋建议道：“子晋，要不你还是把亲子带摘了吧，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江子晋亲手给韩定非倒了杯茶，然后坐到他对面，摇摇头笑道：“没关系，小媛才是真的辛苦……再说了，要是不戴的话，指不定又会被传成什么样……”
韩定非想到前阵子军府里到处流传的风言风语，表情顿时难看了几分。
说起来都是任泽惹的祸，张媛刚官宣怀孕没两天，他就大摇大摆地戴上了亲子带，还故作神秘地不肯说出女方是谁，生怕别人不把他和总统腹中骨肉的生父联系起来。
要知道，任泽和张媛在读书时有过一段历史的事在政坛并不是什么秘密，他这么做简直和公开跟张媛的地下情没两样……偏偏他们还什么都不能做，毕竟任泽没有亲口承认过，他们要是出面否认了更像是不打自招。
所有人都被任泽这种小手段恶心得不行，后来还是江子晋当机立断，迅速做了三条亲子带，一条留给自己，另外两条送到连毅和钱煜的手上。戴不戴由他们决定，他反正是戴定了，绝不允许让任泽有任何借舆论逼婚的可能性。
张媛知道了既歉疚又感动，和韩定非一样，她也劝过江子晋放弃亲子带，但后者铁了心要和她共同进退，张媛劝说无效后只得由他去，心里却是同他更亲近了。
连毅和钱煜不出意外也做了跟江子晋同样的决定，三个丈夫齐齐戴上亲子带的举动多少缓和了流言的发酵。大家都不傻，一看双方打对台就知道这事里面水深的很，自然谁也不想去趟这滩浑水。
韩定非心里清楚江子晋说得对，可越是这样越让他不爽，任泽算是个什么东西，欺负了张媛一次还不够，居然还想欺负他们一家人？
别以为他这个挂名的军府部长位置坐得有多稳，自己能推他上去，自然也能把他拉下来……
韩定非脑子转了转，岔开话题问道：“我记得你提过有朋友想调到江海军区，哪天要是空了把他的履历表发给我看看。”
江子晋眸色暗了暗，笑着谢过他。两人又聊了会张媛的事，韩定非才跳到今天过来的主题上。
“对了，我有个专业问题想问问你，致幻剂带来的精神折磨，会让人出现记忆紊乱的情况吗？”
“会，记忆紊乱或者丢失都是常见的后遗症，但具体情况还得根据个体表现单独分析。”
“那有没可能造成常识性错误呢？比如太阳是蓝色的，老虎是草食动物，原来记忆里的好人成了坏人，爱人成了仇人？”
江子晋仿佛没注意到韩定非语气里的重点落在最后一个假设上，点点头解释道：“很有可能，精神折磨过程中反复不断输入的信息在很多时候会替代脑海中原有的认知，让人误以为那是他们自身本来就存在的意识。”
韩定非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心情骤然开朗，不过这并不代表曹雅已经完全没有威胁了，他还是得找人暗中观察她一阵子才行。
江子晋将韩定非那一瞬间的如释重负尽收眼底，悄悄在心里记了一笔。
既然韩定非已经松口，那么也是时候让那些人动起来了……他低头喝了一口茶，掩去眼底的算计和欲/望。
-------------------------------------------------------------------------------
和韩定非见过面后，曹雅也没闲着，立刻在网上根据推荐找了间最近口碑爆棚的休闲度假酒店，带着行李住了进去。
酒店位于郊外，占地面积极大，认真算起来已经不在安京的管辖区，属于隔壁津州地界。同一般的传统酒店不同，这家酒店的“每间房”其实都是一套小别墅，四周不但风光明媚，各种设施更是齐全便利。
可以想象这样的酒店价格自然不低，所幸曹雅以前在情报处挣得不少，她不懂投资，账户一直委托柳靖之帮忙打理，二十年来翻了好几倍。既然要调养身体，在钱上肯定不能省，曹雅在确认过自己的账户余额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酒店的一级服务。
不得不说这钱花得值得，贴心的个人管家、最新式的按摩舱美容仪、量身定制的营养食谱……酒店专业的服务让曹雅前所未有的放松，没两天气色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起来。
这天吃过早饭，她照例沿着专门为徒步爱好者开辟出来的路线散步。虽说她走得很慢，但一个星期的时间也足以让她把这条线走了个遍。路的尽头是津州森林公园的侧门，如果有客人意犹未尽，还可以买票到真正的森林里继续徒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