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纷落下,天又逐渐变得更冷起来,陆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许二少爷遇刺,于情于理,许致淳都应该过去看一眼。
那边也来了帖子,请他一叙。
赵鸾沅倒不担心他会惹出什么岔子,许致淳有分寸,只不过平时黏她了些,所以才会在她面前发小脾气。
但她还是怕他生怯,仔细吩咐了一次。
赵鸾沅刚接了事,要接见人,让赵家的管事把他送去许府。
许致淳心中好似有千万分的不愿意,但赵鸾沅并未打算送他回去,他这时再闹,便真会招她烦,只得皱着眉去了一趟。
许二少爷名为许哲之,面庞温润如玉,眼角处有一条细细的皱纹,不显老气,倒是平添儒雅之风。他看着像没有任何脾气的老好人,似乎很容易被人看透。
宽敞的屋内燃着淡淡的熏香,透过镂雕缠枝莲纹的铜炉,高柱直立,绣着清雅梅花的暗红帷幔遮挡住窗牖外的亮光。
许哲之胸口受了刀伤,用白布包扎完好,吃了丹药后,现在正躺在床榻上静养。屋内有两排面相严肃的侍卫把守,腰间配刀,刀柄坠红色剑穗。
许致淳静静立在原地,腰间的护身银铃并不显眼,但识物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赵鸾沅自小带到大的东西,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伺候的侍卫扶许哲之起来,他靠着床栏,咳了几声,侍女端来养身的汤药,他轻轻推开,抬头朝许致淳温温笑道:“我今早出了事,莫要见怪。你便是致淳?”
许致淳点头,他脸庞干净,身形颀长。
许哲之眼神打量他,开颜笑道:“你虽说不太像铎儿,但也生得一副好样貌。你应当没见过我,按照辈分,你该叫我声伯伯。”
许致淳当年回来时有人质疑过他身份,怀疑他母亲想要把野孩子当真龙,但事实证明,他确实是许家骨血,与许铎血脉相通。
许哲之叫得亲近,仿佛和许铎关系很好一样。但许铎是嫡出的,族中精心培养,许哲之年纪长他许多,但两人不住一处,以他们的身份,最多只能算说得上话。
许致淳没有在赵鸾沅面前的稚气,另有一番沉着稳重,只开口道:“许二少爷寻我来,是有何事?”
许哲之又咳了好几声,这次好像牵扯到了伤口,他脸上都有几分难受痛苦,侍女忙替他顺背。
许致淳安静站在原地,脸色没有任何改变。面前的人是他父亲的兄长,与他血脉相连,但在他眼中,也只是个陌生人。
良久之后,许哲之慢慢缓过口气,他无奈笑道:“我那些弟弟叔伯都是有野心的,也不知是谁派来的人,若非我反应及时,命可能都没了。”
许致淳道:“望二少爷身体早日康复。”
他迟迟来的这句话让许哲之笑了笑。
“可是鸾沅教你说的这些话?”
他的语气透着熟稔,鸾沅二字像是叫过许多次——即便是赵府内,能叫赵鸾沅本名的人也不多。
许致淳只回道:“二少爷要见我,姐姐便让我来一趟,其余并未多说。”
他不喜欢从别人口中听说赵鸾沅的事,许致淳习惯直接问她,她什么都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