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睨了眼张全。
张全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却在沈栗眼神看来的那刹那,生出一种畏惧感。
就凭这个眼神,他就知道沈栗来头不小。他心里一沉,那张充满戾气的脸在暮色里显出一丝狰狞,胳膊一抡,似乎想挥拳头,偏沈栗先他一步,脚底生风到了他跟前,晃眼间白光闪现,一把匕首划破半空,搁到张全的脖子上。
冰凉的触感和落日的黄昏格外相配,从卫铭的视角望去,沈栗沐浴在黄昏中,五官投射好看的阴影。
他竟觉这样的沈栗有些说不出的迷人。
手持匕首,眉间带着一股锐气,仿佛是要将拉谁拉下地狱般阴森恐怖。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沈栗嘴角勾了抹不深不浅的笑,“那你现在该请我们进去吃饭了吧?”
张全活了四十年,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他觉得屈辱,又气又害怕,牙齿上下打颤,全身都在抖动。
脖子上的冰冷告诉他,若是他敢吐出一个“不”字,那么这人就能下死手。
他还不想死,若是他死了,那他妻子该如何呢?
“请进。”张全艰难道。
主人家同意,卫铭欣喜,连忙溜进屋里。
沈栗的匕首依然搁在张全脖子上。
张全杵立在门口,被迫转过头,阴森森地望着卫铭的背影。
卫铭有所感应,扭头看向门口的张全,两眼一弯:“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和气生财是不可能的。
桌上准备着热乎的饭菜,卫铭满意极了,却没看到女主人家。
“人去那呢?”他呢喃了一下,向周围探去。屋内一片朦胧,借着微开的窗户透进来的暮光,卫铭找到了芳尘。
芳尘被吓得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卫铭自顾自走到饭桌前,自然地坐了下来,撑着腮帮子,歪头冲芳尘一笑:“你过来吃饭啊。”那个笑容看起来极为无害。
可芳尘只是惊恐地摇头。
卫铭真诚地呼唤道:“你快过来呀。”
沈栗挟持着张全走了过去,看见桌上的小菜,忽地松了手,“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先把饭吃了再谈事吧。”
张全没想到自己这么简单就被放了,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他心里还挺不服气的,如果不是沈栗的动作比他快,鹿死谁手还说不准。
只不过沈栗说得没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觉得事情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早知道他就不该冒险,跑到王府去偷花。
芳尘泪水盈盈地蹲在墙角望着他。
张全忽地心软了,冲她招手,柔声道:“过来吃饭。”
芳尘见他唤自己,磨磨蹭蹭站了起来,等到芳尘朝张全走来,忽然那么一瞬间,从窗外漏进的光芒洒在芳尘乌黑的长发,有什么东西一闪,张全抬头,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芳尘戴在头顶的那支做工精良的发簪。
这支发簪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明明藏在了箱子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