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铭歪头想了想,似乎事情已经理清了,张全是偷花贼,而偷花的原因就是为博芳尘一笑。若真是如此,那当真和芳尘没什么关系。只是卫铭觉得不对劲,他眼神犀利地打量芳尘,忽然问:“为何你看见王府的花,心情会变好?”
这个问题仿佛洪水猛兽,刺激得芳尘的瞳孔骤然一缩,连带着泛白的嘴唇都在颤抖。
两行清泪缓缓滑落,她道:“贱内并不是原国之人,而是临国人。当年我年纪稍小,随父来南国经商,在路上遇到一伙强盗,我爹娘为了保护我和姐姐,被强盗杀死,而我和姐姐在慌乱的逃窜中,也失去了联系。多年以来,我孤单一人在原国飘零,直至遇到阿全,这日子才稳定下来。王府里的奇花是临国上贡来的,其他地方是没有的,我一瞧见那花,就觉得整颗心都暖了,好像回到了自己国家一般。”
卫铭长睫微垂:“那你为何不回临国呢?”
芳尘一哽,泪珠唰唰扑面而来,“临国距离难过路途遥远,贱内一人,怎能回家?况且这么多年以来,我从未放弃过寻找姐姐,我坚信我终有一天,会找她的,我想带着她一起回家。”
卫铭其实挺受不了别人哭的,而且还是位姑娘。
他取了条手帕递过去,“你先擦擦眼泪。”
芳尘怔了怔,接过手帕,擦了擦泪水。
“张全曾是无良大盗,犯案众多,如今又偷了王府的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如今之计,就是带他到王府,交给王爷亲自审理,”卫铭快速地冷静下来,轻嘬了一口茶水,“你一介女流,就留在这里吧。”
芳尘坚决道:“不,我要跟着相公去!”
卫铭摇头:“你若是跟着去,要是王爷在怒头上,直接斩了你俩的项上人头,那你可怎么办?”
“可我不能留在这里,”芳尘压低声音道,“我最近时常感觉隔壁有人在看我,定是那侯二居心不良,对我有非分之想,若是晚上只有我一人,我害怕他会摸黑对我下手,倒不如随着我相公一同去,是死是活,随了天意。”
芳尘说这话时,卫铭脑海里猛然冒出了侯二那张脸。
尽管侯二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但卫铭却觉得他不像是会偷窥的人。
只是这话卫铭没说出口来,毕竟他并不了解侯二的为人。
他笑了笑,放下茶杯,“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么我就带你和张全回去。”
芳尘放下心来,抱住张全,“相公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张全哭喊道:“尘儿,是我对不住你。”
等卫铭带着张全和芳尘走到院子里,瞧见隔壁的侯二走出来。
侯二诧异地望着这一幕:“卫大人,沈大人,你们这是带他们二人去往何处?”
卫铭轻描淡西道:“张全偷了王府的花,我自然是待他回去领罪的。”
侯二愕然地望向张全:“你竟然当了小偷,你儿子要是知道了这事,他会多伤心吗?”
“我儿子已经死了,他不会知道了,”张全语气缓慢,忽地抬头望天,“还好,至少我的儿子不会知道,他崇敬的父亲其实是个无恶不作的坏蛋。”
芳尘含泪,心里难免有些怨恨。
儿子不知道,但她知道啊,为何上天要这般对她。
等卫铭带着张全和芳尘来到王府,将人领了进去,接下来的事情都是由沈栗重复给王爷听。
等王爷听完,紧皱着眉头,踢了跪在他跟前的张全一脚,“你就是当初的无良大盗?”
张全被踢翻在地,心里充满了怒气,芳尘连忙扑过来询问,“阿全,你伤着了没?”
没想到这时候的娘子满心也只有自己,张全颇为感动,将怒气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