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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兔子(“我跟美兰要结婚了,你有...)(1 / 2)


从院子里起的小青菜还有很多, 昨天没卖完,放在冰箱里。

今天几个孩子一清早起来,嚷嚷着还要去卖菜。

阎肇昨天说过, 自己今天还要在家呆一天, 陈美兰还没给他派活儿, 大清早的, 就见他已经提着扫把进厕所了, 不一会儿,端着个纸篓子出来了。

她不在的这段日子, 厕所被人弄的很脏。

陈美兰两辈子都没收拾过厕所,都是花钱请人收拾,这几天没顾上收拾厕所, 每天进出厕所, 鼻子里都得塞两团卫生纸。

这个男人不一般,居然会收拾厕所。

今天陈美兰就不买早餐了,她得给愿意收拾厕所的男人亲自做一回早餐。

几个孩子就在门口卖菜,小旺闻到厨房里突然传出一股扑鼻的香味,他自己不好意思叫妈,于是捅了捅招娣:“快问问, 你妈在做啥好吃的。”

“妈妈,你做的什么早餐呀。”招娣回头问。

“蒸的馒头,加油泼辣子, 还有小咸菜,熬的粥,怎么样?”陈美兰回头问。

小旺想起昨天晚上呛的, 那又辣又香,香喷喷的油泼辣子, 里面还有熟芝麻,还有花椒味道,把它夹到馍里头,孩子唔的一声:这个后妈呐,怎么总能做出他喜欢的吃的东西呀。

干净的马路,来来往往的人,尤其是那些妇女们,都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小旺和小狼。

好多妇女都冲着他们几个来了,其实她们去菜市场也能买到菜,但是,偶尔来一两个,就要摸摸小旺:“一把多少钱呀?”

“一毛。”

“给你一毛,你是乖孩子,可不能欺负招娣呀。”妇女摸摸小旺的脸。

孩子在村里的地位取决于父母在村里的为人。

小旺接过钱,吸了吸鼻子,他和小狼为什么在外婆家那么受欺负。

其实是因为,村里的女人总骂周雪琴是狐狸精。

小旺慢慢有点喜欢这个村子了。

……

朝阳升起,一片沃野上,跟盐关村隔一条马路,就是整个西平市最大的厂子东方集团,主营电子工业,而从东方集团再往前走,还有西美集团,秦川集团,后面是一片黑鸦鸦的土地,聚集了好几个煤老板,阎西山有两个煤矿,在这儿承包了一片地,用来当煤厂。

煤厂中,在一群一身黑的人群中,有一抹水红色的身影显得格外亮眼。

这当然是阎西山。

跟在他身后的是胡小眉的弟弟胡小华,也是他的煤矿经理。

“姐夫,那张《嫖.娼处罚通知书》到底哪来的,我姐昨天晚上在三支队是被全村人唾出来的,委屈坏了。”胡小华说。

阎西山点了支烟,深吸了一口。

在教育局领导面前丢了大脸,胡主任为了平息众怒,甚至对围观的群众说,要考虑直接从教师队伍里开除胡小眉。

胡小眉可不委屈坏了,昨天晚上哭着要上吊,阎西山守了一宿。

他就纳了闷了,当初不是在派出所找过关系,那东西被封存了吗,到底是谁翻出来的。

不过阎西山现在顾不上这个。

陈美兰在他家老宅里养了个野男人,这才是让阎西山最火大的。

今天借着送煤,他得带一帮工人去趟盐关村。

本来卸车煤,只要两三个人手就够了,但阎西山故意喊了七八号人,而且还是经常跟着他一起抢地盘,打群架的老手们,让他们扛着铁锨,跳上卡车,浩浩荡荡,直奔盐关村。

不像前些年,凭票供煤,一看到煤车来大家就集体冲过去,一窝蜂的抢。

现在买煤凭钱,而且供的量足,啥时候去都有煤,所以煤车来了大家也不新鲜。

反而最近中央台在放《雪城》,讲文G岁月,总能惹起大家的唏嘘,人们坐一块儿聊电视剧聊的真香,就更不关注煤车了。

甭看阎西山进村前招摇喝众,人五人六的,但真正进了村子,还是得夹着尾巴。

毕竟才改革开放不久,农村人的老观念,他还是个黑.五类,再说了,暴发户这东西大家明面上尊重,背地里不耻。

而且陈美兰在村里太会做人,整个盐关村,从村支书到他的堂房叔伯,心都向着陈美兰,而且没一个不盼着他倒血霉的。

那房子当初都是村长和书记作主给的陈美兰,现在想要回来,他得师出有名。

所以跳下煤车,趁着工人们卸货的工夫,他还在观望,先得看看,陈美兰到底带了个什么样的男人住进他家。

院门紧闭,看不着里面,阎西山就有点着急。

还有点没来由的生气,心里还觉得有点好笑:就陈美兰那种闷哼哼的臭脾气,能找个什么样的男人,怕不是个又脏又臭,跟这些煤矿工人一样的农民工吧。

而正好就在这时,三个孩子在村子里转了一圈,又卖了两把小青菜,估摸着陈美兰的饭该熟了,手拉着手,正在往家走。

“那不是你家招娣?”胡小华说。

阎西山一看,还真是招娣,前面一个,后面一个,一胖一瘦俩小男孩,一边牵着一个。

招娣是他闺女,阎西山已经快半年没见面了,肯定很想念。

而且他原来习惯了,看招娣两个辫子扎的高高的,特别可爱,忍不住就伸手揪了一下:“招娣,你妈呢。”

招娣也是真奇怪,下意识喊了声疼,但是抬头见是阎西山,小女孩的脸色煞时苍白,孩子整个人开始发抖了。

她特别怕阎西山,并不仅仅是挨了一回打的原因。

阎西山这人很奇怪,在外面不论见了谁都笑哈哈的,但只要是对着招娣,脸色就冷若冰霜,在他自已这儿,他是对自己的孩子不设防,不用伪装一张笑脸。

毕竟他也是人,整天在外巴结这个,巴结那个,笑的脸疼。

但对招娣来说,长此以往,孩子总见她爸对着人在笑,对着她却是一脸冷,就会下意识觉得,自己是不是哪儿做错了。

所以但凡见了阎西山,她都紧张的不行。

小狼为什么叫小狼,就是因为他喜欢咬,姐姐害怕了,那当然要咬啊。

刷的回头,他一口咬上了阎西山的手。

“这孩子怎么像小时候的阎肇一样?”小时候的阎肇就喜欢咬人,打死不松嘴。

阎西山疼的一声惊呼,下意识扬起了手,正好这时陈美兰出来喊几个孩子回家吃饭,乍一看阎西山扬着手,下意识就是一声:“滚。”

她把那俩男孩拉回家了,这证明这俩男孩子就是那个男人带来的吧。

自己没儿子,本身就觉得抬不起头,半年未见的陈美兰又那么凶,阎西山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指上陈美兰的鼻子说:“美兰,那个男人是谁,让他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还有这俩小杂种是哪来的,一并让他们滚。”

再一个眼色,一帮卸煤的工人立刻再往前逼一步,直接把陈美兰一家子围成个铁桶了。

这下可好,正在兴致勃勃讨论电视剧的村民们也不讨论了,一下全围过来了。

“西山,你这是干嘛呀,怎么还带一帮人上门堵,你跟美兰不是已经离婚了,你就甭闹了。”有人劝说。

还有人说:“你不也跟胡小眉谈上了,我们怎么听人说,你们俩很久以前就好着呢,你这态度不对啊,有话好好说嘛。”

还有人高声的喊:“你和胡小眉是在梦巴黎好上的吗,她一晚上多少钱?”

要大家不这么说,阎西山还没那么生气,他可是暴发户,手底下二三百号人,在这西平市哪个领导见了他不是称兄道弟的。

偏偏盐关村的人瞧不起他。

陈美兰也瞧不起他。

“都别卸煤了,给我过来。”回头,他一声喊。

胡小华不怕事情闹大,最怕的是事情闹不起来,看阎西山是真生气了,直接喊了一句:“兄弟们,扛着铁锨过来,今天咱们要闹个事儿。”

呼啦啦的,一群卸煤工人扛着铁锨过来,整个儿就把陈美兰家给围住了。

“美兰,赶紧报警吧。”有人喊说。

还有在叫:“打人啦,杀人啦,大家快跑啊。”

胡小华趁乱也在高喊:“谁他妈敢在我姐夫的地盘上撒野,院子里的狗杂种,你给我出来。”

眼看一场乱子就要闹起来了。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开了,从中走出一个只穿着白色的背心,肌肉古铜,胸膛宽阔的男人来。

“这是西山?”他倒一脸风轻去淡,轻飘飘问了一句。

阎西山也一愣:“阎…阎肇?”

“我跟美兰要结婚了,你有问题?”阎肇居然来了句反问。

阎西山就那么愣在原地了,谁能告诉他,怎么就这么巧,阎肇也刚离婚不久,大家还在嚼着舌根笑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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