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目组下午六点准时开始录制。
编导来喊他们,“你们准备好了吗?可以上了。”
老三拉着小莫跟小杨靠近沈星箩,大喊一声:“加油。”
灯光起,小莫鼓声先起,鼓声鼓噪,震动得耳膜都跟着在跳。
沈星箩垂眸看着挂在她身上的贝斯。
贝斯挂在她身上,衬得她整个人越发娇小。
她眼睛不看台下,显得她在走神一般。
她只是不敢看舞台对面坐着的盛和洲。
盛和洲今天也来了录制现场,他身边跟着的人果然没有宋明洋的身影。
看来宋明洋从他身边离开的事情是真的了。
沈星箩有些恍惚。
她跟宋明洋也就是当年见过,但她就是下意识的讨厌宋明洋这个人,这种讨厌与其他东西无关,仅仅只是讨厌而已。
结果之前她无力对付的人,盛和洲几句话说赶走就赶走。
这种不在同一个维度的交流,当真是降维打击。
小莫的鼓声响了四个八拍,四个八拍之后,鼓声渐渐弱下去,只有军鼓的还有些微节奏。
沈星箩凝神听着鼓声的节拍,等鼓声稍弱,她立马拨弦,贝斯的低频迅速跟上,两个乐器之间间隔很短,贝斯起来时候鼓声都还在做着伴奏。
贝斯的低频质感更多时候要靠现场音响来表现,而且贝斯玩得好的,半点不比吉他吸引力弱。
虽然一个乐队里贝斯常常是被忽略的角色,但当这个角色是由女性担任,而且是漂亮女孩子担任的时候,效果反而比吉他更加受欢迎。
沈星箩眉目低垂,聚光灯下她的眉眼温柔得不像话。
盛和洲心里涩然,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上的沈星箩看。
他总是恨不起她来。
贝斯solo了将近一分钟,低频振动,舞台下面的现场观众全都把右手伸出来,中指无名指拇指弯曲,手跟着节奏摇晃。
这个是滚圈的金属礼,观众听到兴头了就会跟着嗨。
沈星箩的贝斯solo结束,灯光暗下,全场静默了五秒。
老三的吉他声音在舞台上响起,灯光在吉他旋律之后亮起,舞台上缓缓圈出了一圈光,光晕之内,乐队成员面带微笑看着台下。
沈星箩闭眼,片刻,睁开,看着台下。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开始唱:
我要上路,
途径盛开的花海,
我要上路,
远方有你在的大海,
我要上路,
路上有人在等待。
那一天那一夜,
长亭复短亭之外。
......
这首歌据说是老三家那边唱的民歌改编的,歌本身不错,但编曲还不够精致,副歌部分显得非常粗糙。
沈星箩皱眉,这段副歌还可以继续更好。
她脑子里已经冒出了好几个改动的方案。
这首歌现在的编曲不适合女声的声部,不改动的话以她的调唱出来她会比较难受。
一段副歌结束,下一段再起,副歌与副歌之间,小杨的键盘快玩出了花。
精彩至极。
唱到最后,老三用一句当地少数民族的语言喊了一声:阿妹,阿哥等你哟~
一句唱完,整首歌收尾。
全场安静了好半响。
经过上一场的演出,观众都以为这个乐队是男声主场,没有想到会是双主唱,而且女声来唱这首歌能好得如此恰如其分。
等舞台上的灯光徐徐亮起之后,舞台下才猛然爆发一阵呐喊。
观众的呐喊声快把现场掀翻。
盛和洲直直地看着沈星箩。
她的嗓音条件偏软偏甜,但是跟这种摇滚歌结合,效果出人意料的好,一张口,就能把人带到她歌里塑造的那个环境里去。
一个思念情郎的女子,在低吟浅唱着对对方的爱。
柔软的嗓音镶嵌在摇滚乐里,柔与刚,纯与勇完美结合。
只是,这首歌的编曲还可以更好。
夏平站起来,含笑看着乐队。
他先开口问:“来跟大家介绍一下你们这首歌。”
老三看了一眼沈星箩,拿着麦的手有些紧张,“这歌是我们民族的一首情歌,后来经过我们乐队内部的一个计划,把整首歌改编成了摇滚乐能唱出来的方式,所以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夏平问盛和洲:“和洲有听过这种歌吗?我看你创作的歌里有时候也会用这些民族的元素。”
盛和洲点点头,“也会,不过会对编曲进行加工处理。”
夏平哦了一声,“那你来评价评价他们这首歌怎么样。”
乔南河看了夏平一样。
夏平明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上次录制,盛和洲把沈星箩拉走他们都看见了,现在让盛和洲来点评沈星箩唱的歌。
乔南河觉得,盛和洲下一秒可能就要翻脸。
圈内谁不知道,盛和洲点评的话有多毒舌。
就连乔南河都觉得,这首歌编曲是一个核心的bug,也就是主唱加分。
乔南河跟夏平对视一眼。
盛和洲坐在原位,舞台下方的观众都抬头看着他。
观众也都知道盛和洲有什么习惯,也都做好了听不到好话的准备。
盛和洲啊,他不把人骂得怀疑人生就算万幸了,哪还敢做别的指望。
沈星箩眉眼低垂,不敢迎视盛和洲视线。
盛和洲沉默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