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长公主握住茶盏的手一顿,脸上笑意敛去:“怎么回事?”
王嬷嬷便将今日之事说了:“秋容跟秋云守在外边,千真万确不曾看见郡主出去,窗户也仍旧是关着的,可郡主就是不见了……”
宁国长公主的脸色变了,她重重将茶盏搁下,急声道:“是不是她叫那两个婢女瞒着?你仔细审过了没有?!”
王嬷嬷慌忙道:“奴婢都问过了,那两个婢女的老子娘都在咱们府上,断断不敢说谎的!”
“既然如此,宝宁怎么会消失不见了?!”
宁国长公主含怒说了一句,见王嬷嬷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心下又是一叹,她站起身,一提披帛,神情匆匆道:“先带我去看看。”
……
傅宝宁的卧房还保持着之前的样子,被子被掀到一边,被角耷拉到了地上。
宁国长公主看了几眼,脸上渐渐堆积出一层忧色,她问秋云:“你们发现宝宁不见了,那是什么时候?被窝里边可还热吗?”
秋云道:“那时候天还没亮,约莫是寅时中(早晨四点),那时候被窝便是冷的了……”
宁国长公主眉头蹙的更紧,她身边的女官摆摆手,示意其余人退下,这才小声道:“殿下,郡主的衣裙和发饰都在这儿呢,只穿着中衣,她能去哪儿?即便是胡闹,也没有这么干的呀。”
宁国长公主何尝不明白这一点。
素日里她总是说家里的小魔头太爱闹腾,但是现在这关头,她反倒希望小女儿能忽然间从某个角落里冒出来,说这只是一场恶作剧。
可惜,这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那么大一个人,忽然间就消失无踪了。
宁国长公主心头就像是压了万斤巨石一般,闷闷的喘不上气来。
她有些无措的坐下,目光环视一圈,看向陪伴自己多年的女官时,不禁哽咽道:“要是,要是宝宁真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皇兄皇嫂交待呢……”
女官也觉得这事有些玄乎,但这时候怎么也不能气馁,往宁国长公主头上泼冷水:“再找找,兴许有什么地方是咱们没注意到的呢。”
宁国长公主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吩咐关闭府门,着人在齐国公府里找了一圈,却没有寻到傅宝宁踪影,再叫人去她的公主府找,也是一无所获。
从清晨到傍晚,一整天过去了,宁国长公主看着天色慢慢黑了下去,一颗心也慢慢的沉到了谷底。
……
傅宝宁到底是去哪儿了?
谁也没想到,她其实就在齐国公府。
昨天晚上傅宝宁贪喝了几杯酒,半夜起身更衣,刚拉开被子下床,就是一阵恍惚,再一睁眼,便见天光大亮,自己穿的齐整,出现在了自家的前厅里。
这是怎么回事?
做梦吗?也太过真实了。
傅宝宁着实吃了一惊,正怔楞间,就听见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抬眼去瞧,便见父亲齐国公穿一件窄袖圆领袍,腰束革带,一副家常装扮,神情和蔼,正跟一个年轻男人说话。
“宝宁,”似乎是注意到了呆坐在一边的女儿,齐国公笑着招呼她:“还不快过来打个招呼。”
这人是谁,从前怎么没见过?
倘若不熟悉的话,阿爹是不会叫她来见礼的。
傅宝宁觉得这场景委实奇怪,却也没有违逆父亲的意思,只想着静观其变,近前去行个家常礼,便见那男人脸上扯出个笑,抱拳回礼,叫了一声:“宝宁。”
这人生的很高,有一副中原人很少有的鹰钩鼻,语调虽轻,眉眼中却带着难掩的凶戾之色,看着就不像是善类。
傅宝宁心下皱眉,正在想这人是谁,却听齐国公含笑向她介绍:“宝宁,他是我昔日至交的长子,姓张,名远安。”
傅宝宁脑子转到了一百二十迈,都没想出来这个张远安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出自谁家,正觉得不解,齐国公却笑着丢出来一个惊雷。
“他此来长安,便是打算与你完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