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唧。
响亮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商陆抓着祁湛空着的手,低头在他掌心的红痣上用力亲了口,然后抬眸,笑得天真烂漫:“谢谢你呀。”
祁湛心忽然乱了节奏。
*
另一边,贺音失眠了。
黑暗中,她听着旁边祁昀平稳的呼吸声,整张脸都扭曲着,她死死抓紧手下的床单,满脑子都是早上祁止水的话。
她以为祁止水只是乖巧懂事,所以之前不排斥祁湛,然而万万没想到,祁止水是真的在意祁湛,当他是哥哥。
凭什么?
祁湛凭什么?!
要不是他妈,她之前根本不会被迫和祁昀分开,更不会藏在黑暗里,只能成为一道见不得光的影子。
甚至怀孕……她都不敢去正规医院,怕祁家老爷子知道,只能悄悄躲在小医院里生下祁止山和祁止水。
如今祁止水竟然当祁湛是哥哥?
他是她哪门子哥哥?!祁湛在享受本该属于他们兄妹的一切时,他们俩只能被人骂没爸爸的野孩子。她都忘了吗?
贺音越想越生气,她掀开被子,连拖鞋都顾不上穿,光脚打开门出去。
她先去抽屉拿了别墅的备用钥匙,然后走到祁止水房间,插进钥匙打开祁止水反锁的门,她怕祁昀听见动静,进去轻轻关门反锁好。
祁家的隔音,在房间里放高音喇叭外面都听不见。
贺音关好门,也不怕了,她打开灯,祁止水的房间立即亮若白昼,她蹬蹬蹬跑到床边,一把掀开祁止水的被子:“你给我起来!”
祁止水也没睡着,只要一想到祁湛给商陆灌热水,对着她笑,自己也笑,她就气得胸口一抽一抽疼。
他们都在笑,唯独留她一个人在黑暗里,她不允许,她决不允许!
因此贺音一进来她就听到了,她没有动,等贺音先开口。
她翻身起来,半跪在床上迎上贺音喷火的目光,无所谓道:“又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贺音气得指尖都在颤抖,“你今天早上说了什么不知道?”
“我知道啊。”祁止水古怪一笑,“哦,我还差点忘记告诉你,我转到七中了,这学期开始,我就转了,现在就坐祁湛隔壁组。可惜啊,我基因不好,只能考第三,不然,我现在就是他的同桌。”
贺音惊呆了。
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该训斥祁止水瞒着她转学,还是该震惊祁止水对祁湛的在意。
啪。
沉默良久,她一巴掌重重甩到祁止水脸上,她牙根都在颤抖:“你嫌弃我?”
祁止水脸颊迅速肿起来,她偏着头,黑发糊了她一脸,她满满理顺头发,仰头,笑得灿烂:“是啊,野种的基因,谁想有呢?”
贺音气疯了,她红着眼睛,恨不得掐死祁止水,可是她终究是不舍得,她厉声道:“谁说你是野种?!你爸爱的是我,和你爸先谈恋爱的是我,谁敢说你是野种!谁敢!”
祁止水悲悯地看着她:“爱到让你当小三,还真当是很爱你。”
“你……”贺音被堵得说出话,她死死按着胸口,泪流满面,“再怎么说,我也是十月怀胎生下你,养你那么大,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妈妈?”她心痛得无以复加,不是别人,偏偏是她疼若珍宝的女儿。
“因为我。”祁止水空洞笑了笑,“宁愿从来没有出生过。”
贺音失魂落魄离开了。
出门前,她擦干净脸上的泪,等出去,她又恢复平日里的温婉,她若无其事回到房间躺下,还给祁昀拉了拉被子。
祁昀眼睛睁开条缝,看她一眼睡意朦胧道:“你起夜了?”
“嗯。”贺音笑笑,“还早呢,才一点,你继续睡吧。”
祁昀点点头,转个身又睡熟了。
在他转身瞬间,贺音伪装的笑脸渐渐拉下去,她偏头往向夜色深沉的窗外,眼底是嗜血的恨意。
她的女儿那么乖,一定是,一定是祁湛撺掇的!
好。
既然他不识趣,想来拆散她好不容易等来的圆满家庭,那她也不会再继续假装是善解人意的后母,就当个恶毒后母好了。
她装了十年,谁会信她其实恨祁湛的妈妈,恨祁湛到骨子里呢?连她的枕边人,都以为她心疼祁湛心疼到心窝里,何况其他人。
贺音倏地轻松,困意袭来,她满足躺下,从后抱住祁昀的背,陷入了梦中。
梦里。
祁昀拒绝了联姻,当众牵紧她的手,义无反顾离开祁家老宅。没有祁湛的妈妈,没有祁湛,只有祁昀,她,祁止山,还有恬恬。
一家,四口人。
贺音嘴角上翘,对,没错,只有四口人,从来,都只有他们一家四口人。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呀,今天看病去了,回来有点晚,所以只有一更~发个抱歉小红包吧~然后小仙女们记得,烧烤虽好,可不要多吃,这是绝对的经验之谈OJ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