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越来越冷了。”叶娘提着食盒从外头进来,叹了一口气,“屋子里也不暖和,只怕姐儿要冻病了。”
“哪里有那么娇弱。”
叶娘把食盒打开,只看了一眼,还不等端出来就气的火冒三丈,“欺人太甚了,这样的东西也能端过来。”
自从那日苏锦锦在郡王府落了苏婉的面子,接连几日,不是少了炭火就是月钱少了,如今可好,连饭菜也要克扣。
“我去找她们去!”叶娘气的不行,端着食盒就要出去,却被苏锦锦叫住,“算了吧,我也不是很饿,你去对付一口吧。你就是去找他们又能怎么样呢?”
寄人篱下就是这样的日子。
叶娘也沉默了,顿了顿,她迟疑着开口,“姐儿怎么能晚上不吃东西呢。”
“我不饿,又乏的很。你先下去吧,我想歇了。”苏锦锦顺手摘了头上的银钗,一头青丝如瀑。
叶娘见状,也不好再劝,只能提着食盒又出去了。
苏锦锦躺在床榻上,灯火明灭,晃得一层层纱帘也影影绰绰。
她已有三日没有入幻境了。
她有一种浓厚而强烈的预感,她今日大概就会去到幻境里。
脑海里混沌一片,来不及想更多,一股困意涌上来,黑暗渐渐侵蚀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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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苏锦锦预感的那般,她还是在那个小木屋里醒来的。秦笙懒懒的靠着一把椅子,听到动静扭头看过来,“醒了?”
“恩。”苏锦锦慢吞吞爬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的原因,她脸颊红扑扑的,眼睛泛着水光,说话也瓮声瓮气的,“原来不是每晚都会到这个地方来。”
秦笙眸色微暗,淡淡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从一旁柜子里掏出一件衣服扔了过去,灰扑扑的衣服直接盖到苏锦锦的头上。
“你做什么!”
苏锦锦皱着眉从衣服里露出毛绒绒的小脑袋,“大早上发什么疯。”
“你也知道是大早上。”秦笙声音有些喑哑,“别勾我。”
他看着一脸迷茫的苏锦锦,心底那股莫名的火气更旺了,“把这衣服换上,再把头发扎起来,最好……最好像个男孩儿。”
苏锦锦不知道她又哪儿惹到了这位大爷。可她心里清楚,若是不紧紧抱住这大腿,怕是自个儿压根活不过一天。
压下心底的不满,苏锦锦乖乖的捧着衣服,一脸无辜的看着秦笙。
“这就一间屋子,麻烦您出去一下。”
秦笙愣了一瞬,突然耳尖红了,他咳嗽两声,硬邦邦扔下一句,“谁稀得看你”就转身出去了。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外头那股寒意早就消散了,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闷热的要喘不过气。
秦笙背对着木屋的门,额头上汗珠一滴滴落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现在静得可怕,他甚至能听见屋里的窸窣声。
那声音勾的他心发痒。
说来也好笑,他堂堂九五至尊,至今还是个愣头青,三宫六院,一个人都没有。
当初他刚进宫,太后就安排了美人侍候他。秦笙素来对这些事寡淡,他虽恨太后杀他母亲,可他那时候羽翼未丰,也不好太忤逆。
他将那美人封了位分,寻了一天召幸。就是那一天,那美人趁他批奏折的时候拿了匕首刺杀他。
锋利的匕首划破龙袍,堪堪停在胸口上。
而美人的头,被他抓起的砚台打破。
秦笙暴怒,着人将昏死过去的美人在太后宫门口杖毙,他特意没有着人捂嘴,那一晚,阖宫都能听见美人凄厉的叫喊声。
鲜血流淌了一地,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自那日后,太后再也没插手过他后宫的事。
“我好了。”屋里传来苏锦锦的声音。
秦笙回过神,转身推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