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这日,京城城门大开,皇帝虽未亲至,却派了顾承礼和朝中重臣前来替他迎接滇西军将领。禁卫军戒备森严,将看热闹的老百姓隔开在道路两旁。
“何将军。”顾承礼抬手朝面前的人微微行了一礼,何将军已经双鬓斑白,却精神抖擞,浑身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
“多年不见,殿下已这般大了。”何将军没有避让,结结实实受了那一礼,俨然将他看做了小辈。
顾承礼听见这话,脸上笑容不变,退至一旁让礼部官员上前一步,将接风酒呈上,何将军豪气一口饮尽,他的身后跟着五千穿着盔甲的滇西军精兵,站在那儿浩浩汤汤一片,叫人看着便心生畏惧。
“父皇在宫中备下接风宴,何将军,请。”
“殿下,请。”
两拨人在城门处短短的交谈了一番,皆翻身上了马走在朱雀大街上。
年易安跟在队伍最后,像这样的场合中,无人注意他,他却感受到了一道紧紧贴在他背后的目光。
他转过身,去追寻那道目光,只是一瞬,那道目光已然消失在人海中。不,他眯着眼睛,忽然抬头看向远山,那道目光似乎从远处来。
“阿律,你在瞧什么?”柳清河见他转过身,忙问道。
“刚刚有个人在看我。”
“谁?”
“不见了。”
“我怎么没瞧见那个何重,你们可有看见?”吴策觉着奇怪,他们这几位伴读今日就是个打酱油的角色,不过这样也好,他们可比顾承礼轻松些,不用应付那位何将军。所以他左顾右盼,想要看看这回滇西军中最叫人在意的那位少年将军,结果他寻了好一会儿,都没在何将军身旁看见那个叫他在意的人。
几个人都摇头,皆说没看见。
过了好一会儿,空中突然传来一声鹰啸,马蹄声裹着尘土飞扬袭近。
“快看!”
“又有人骑马而来。”
吴策勒住了马,诧异的看着城门处,城门快要关闭,却有一人,踏马一跃,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时候,进了城,穿破禁卫护防,踏马疾驰。
来人穿着一身白银盔甲,身姿挺拔似青松,眉锋似刀,眼神凌冽,只一眼就叫人觉着他浑身透着混着血气的危险。
年易安看着他骑马靠近,只一瞬便笃定,刚刚那道贴在他身后的目光就是出自这人身上。
那个人踏马从他们身旁而过,连个眼神都不曾给他们几个。他的到来,引起了队伍中的骚动,不过片刻,却已经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何重拉住了马,看着顾承礼躬身道:“微臣来晚,请殿下见谅。”虽是说着道歉的话,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顾承礼轻瞥他一眼,只一瞬,便觉着此人危险之极。
他吹了口哨,盘旋在半空中的那只浑身雪白不带一丝杂色的老鹰俯冲而下,落在他肩上。
“微臣刚刚便是寻它去了,这是微臣献给圣人之物,它刚刚半路想逃,被微臣找了回来。”
“殿下不会怪罪微臣吧?”
何将军的脸色并不好看,他轻咳了几声,呵斥道:“阿重,不得无礼。”
“无事,孤恕你无罪。”顾承礼淡然道,这倒是有趣,何将军和面前这位少年将军,关系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融洽。
追上前去的禁卫又回到各自的位置,队伍方才继续向前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