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江宁哲一人的“声名在外”不足以震慑所有竞争对手。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更何况是体育赛事这种谁跟你友谊第一的类型。
最终,三班篮球队拖着两名伤员,遗憾止步三强。
颁发奖品的时候,校长先生笑眯眯的给第三名的他们一人发了一本五三:“要好好学习啊。”
江宁哲转头回教室就把五三扔进抽屉里,不打算再让它见光。
球赛之后,一切按部就班,月底进行一次了一次月考,用两天时间讲评卷子,随即学生们迎来了一个长达五天的小长假。
十月五日这天,季家受邀来到住在兴荣市最西边的卓家做客。
兴荣市近几年在搞“西部大开发”,十年前人烟罕至的地方如今高楼平地起,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像守卫在城市西边的沉默战士。
住房区右侧紧挨着一栋栋商务大楼,刺目光线从高楼外的玻璃墙体转角穿射而来,高温蒸腾,柏油路上凝出一层层犹如实质的热浪,单单是看着就要把人烤化。
小区左侧是一家大型超市,沈文秋表示要点礼品再上去看望姐姐一家,问季家俩父子要不要跟她一起去。
季家父子俩的回答出奇的一致:“不了。”
对于沈文秋来说,逛超市几乎等同于逛街。父子俩不想挑战自己手提口袋的上限。
沈文秋遗憾的下了车。
进入超市后,沈文秋带着笑容推走了一个小推车。
超市里划分了许多区域,沈文秋想也没想,直接来到海鲜区,大大的水缸分别有上下两层,最下面一层是鱼类,上面则是龙虾和螃蟹,她选了一条鱼和一些龙虾,正准备去杀鱼去鳞,便有一人叫住了她。
“文秋姨妈?”
沈文秋回头:“原来是小成,来买菜吗?”
卓子成上前一步,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嗯,我妈说你们要来,特地嘱咐我买两条鱼回去,一条清蒸一条煮麻辣鱼。”
“不用这么麻烦……”
“要的,毕竟小年不太能吃辣。”
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无懈可击的完美面孔,谦谦有礼,落落大方,言谈举止间能让人感到被重视。
过去十七年,沈文秋一直保持着这个印象。
——直到半个月前,这印象才被打破。
她乐融融的说:“那就麻烦小成提到那边去处理一下了,我再去捞一条。”
等她来到处理台前的时候,卓子成正在付钱。
他手里的钱包沈文秋有些眼熟。
那材质一眼便知是用上好的皮革包裹打造,表面印有logo,款式简洁又大方。
最主要的是,里面夹着一叠厚厚的红票子。
注意到沈文秋的目光,卓子成不动声色的朝她笑了笑,收起钱包。
杀了鱼,两人一同逛起了超市,沈文秋发现,卓子成并不太能够分辨菜的好坏,只晓得捡最大的那一个,看了一阵,沈文秋总算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道:“小成啊,这些番茄一看就是打了催生催红剂的,那边的本地番茄口感才好。”
卓子成拿番茄的手停住了。
“还有啊,买菜最好买时令蔬菜……”
卓子成只能礼貌微笑。
他能说什么?
说他其实没怎么买过菜,今天突发奇想只是为了挣表现吗?
两人分开后,卓子成迫不及待地回了家,心想一会儿就要看见他那位表弟了,季惊年不会当着他爸妈的面儿说什么闲话吧?
应该不会,毕竟季惊年都“哑巴”十几年了,何况上次他还没要到钱呢。
卓子成不断提出疑问又自行否定,怀揣着一颗纠结的心,给表弟一家人开了门。
看见季惊年的那一刻,卓子成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人压根儿没拿正眼瞧他,喊了人后就坐在沙发上,沉默的玩手机。
卓子成磨了磨牙,却不得不端着削好的水果盘递到季惊年面前:“表弟,吃水果。”
季惊年头也没抬:“嗯。”
卓子成笑着背身。
……更不爽了。
饭后,沈文秋把想要来厨房帮忙洗碗的卓子成赶了出去:“去跟小年玩玩吧,你们表兄弟也有一个月没见了,正好聊聊。”
卓子成:“好。”
什么一个月没见,半个月前才见过。
季平笙正和卓父一边下棋一边谈时事,见他们的注意力不在这边,卓子成拉下脸,不动声色的踢了踢季惊年的小腿,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喂,来一下。”
他的语气丝毫没有在家人面前的乖顺开朗,充斥着压抑与不耐。
季惊年起身,跟着他来到卓子成的房间。
一进门,卓子成就把门关上,顺手将季惊年推到门上,欺身凑近:“你没跟姨妈说吧?”
“说什么?”
“当然是半个月前的事。”
“说了又怎样?”卓子成的房间在背光面,明明是午后,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穿不进来,昏暗无比,季惊年整个人又被卓子成挡住,看不清表情,语气清冷,落在卓子成耳中,莫名夹杂着一丝睥睨的矜傲。
“又是这幅样子……”
卓子成从小到大,最讨厌季惊年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表情,仿佛世人皆渺小如蝼蚁,只他一人俯瞰称帝王。
他眯了眯眼睛,忽然笑道:“你不会说的,我知道。”
“你这样的乖宝宝、优等生,看似不近人情,实际上最重视家庭关系。我妈跟你妈关系很好,你不会因为我去告状,惹得她们两人都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