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迟陪着她,不做打扰。
许久,怀啾蹲得腿都麻了,撑着膝盖站起来,脚下一软,伸手抓住许嘉迟的手臂。
男人扶住她顺势半带进怀里,好笑又无奈:“傻不傻。”
怀啾看着他眨巴眼,任性地提要求:“腿麻了,你背我。”
许嘉迟看她两秒,背过身蹲下去。
怀啾其实也是说说而已,他背不背都无所谓的,结果看他这么干脆,不由怔了怔。
他侧了侧眸,眼微弯:“来。”
怀啾眼圈莫名地发热。
她伏下身,趴到他背上。
男人手臂一圈,起身稳稳当当地将她背在身后,步履悠悠地往外走。
经过的人不由投来好奇的打量,怀啾手搭在他肩头,下巴搁过去,只感受到他背上暖暖的温度。
“许嘉迟。”她叫了声。
“嗯?”
“累不累?”
“累啊。”
“……”
想着来点儿浪漫话的怀啾,一颗软塌塌的心脏顿时就化成了水。
那水再迅速凝成冰。
她板起脸挣了挣:“那不劳烦许总您了,我腿不麻了,我自个儿走。”
许嘉迟笑:“别动,摔着你男朋友你不心疼啊。”
“我不心疼,摔了疼死你算了。”
“真狠,”许嘉迟低笑一声,把她往上掂了掂,“不能摔了也不能磕了碰了,背着这么个宝贝,你说我能不累吗。”
怀啾停止了挣扎。
安静片刻,她收拢手臂,环住他的脖子,脸颊贴上去,轻声地说:“那你可得小心些。”
光洒下来,怀啾眯了眯眼,把脸一扭,埋进双臂间,恶作剧般亲了亲他的后颈。
不远处的树荫下,有人看着他们慢慢走远。
-
怀岳衡料理后事很快,没几天就安排好了葬礼。
怀老太太的葬礼上,参加者众多,真心实意的难说有多少。
等到棺椁下葬,一切都归于平静。
怀祈出了几天差,算是正好卡着时间赶回来参加的葬礼。
结束时她叫住怀啾说:“岑念的寻亲启事下一期刊登,十五号出来,你到时候可以看看。”
怀啾点点头:“好,谢谢你,姐。”
怀祈笑了笑,转头继续去忙。
白天棺椁下葬,晚上总要请来宾吃一餐饭。
这餐饭不同于往日热闹欢快的宴会,一切都做得低调,但该丰盛的还是很丰盛。
怀岳衡和戴茵忙于应付宾客,怀祈也忙着对付一波接一波的长辈,怀啾现在属于没爹也没娘爹还等着吃牢饭的小白菜,尽管有许嘉迟的深情追求加持,来关注她的人都比以前少了很多。
挺讽刺的,但她也乐得轻松。
许如诗和许嘉迟自然也在来宾之列,怀岳衡也趁着这个机会告诉大众,许怀两家重新交好。
许嘉迟挺忙的,他今晚上也被不少人找,有企图给自家千金拉姻缘的,有单纯拉拢关系的,也有借机谈生意的。
怀啾晃着杯子里的酒,靠在桌边远远地看他。
男人一身裁剪合身的黑西装,举止优雅矜贵,连唇边的弧度都仿佛精心计算过那般合适。
他对外还是那样滴水不漏,可现在看着,却并不觉得讨厌了。
怀啾鞋跟点了点地,看着他慢悠悠地抿了口酒。
身后不知哪儿传出来了议论声:“看怀啾那样儿,还当自己多高贵呢。”
“都说了外面传的那些不可信,许嘉迟今晚上理都没理过她吧?没看是她自个儿巴巴看着人家吗。”
“要我说,这许嘉迟还是跟怀家那个大女儿般配一点。”
“是啊,怀祈那个眼界和格局都不是怀啾比得上的。”
爱嚼舌根的人就是年纪大了,也是那么爱嚼舌根,跟地位家世通常没什么关系。
怀啾想着,仰头一口抿完杯子里的酒。
而后放下杯子,垂眼,酝酿了一会儿,落下泪来。
她的方向正对着许嘉迟。
许嘉迟早就注意到女朋友大剌剌不加遮掩的视线,连唇边的笑都染上一丝愉悦,这会儿余光瞥到她突然哭了,蹙了蹙眉,对面前的人说了句“失陪”。
怀啾也不看周围,就默默垂泪。
垂着垂着,熟悉的一双鞋出现在视野里,往上一点儿就是男人被西装裤拢着的笔直修长的双腿。
“怎么了?”他低声问。
怀啾听见身后几个女人嚼舌根的声音停了。
怀啾撇开头:“没事……你忙,不用管我……”
许嘉迟挑了挑眉,明白她又在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相当配合,微微倾身,带着点儿关心的软斥:“怎么能不管你,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还不知道吗?”
怀啾泪眼盈盈地抬头:“嘉迟……”
她扑进他怀里,转头带着点儿受伤和怯意地找到嚼舌根的方向,看了一眼。
许嘉迟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对上几张面色难看的脸。
他有点儿想笑。
这么大费周章,敢情是被人说坏话了吗?
“不哭了,我陪你进去坐坐,嗯?”许嘉迟低声哄。
怀啾娇软地靠着他,点了点头。
许嘉迟忍着笑,揽过她,冲那几位贵妇微微颔首。
几个女人的脸色难看中透出一点面子受挫的尴尬。
进了屋,怀啾态度大转弯,拽着许嘉迟上楼。
人都在室外,室内是没有人的,更遑论二楼。
她把男人按在走廊栏杆边。
许嘉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甚至张了张手臂,一副任她处置的模样。
“她们乱说话,”怀啾眼泪已经憋回去,长睫上仍沾着一点儿湿气,一双眼湿漉漉的格外惹人怜,“说你和阿祈更般配。”
许嘉迟重复她的话安抚她:“她们乱说。”
怀啾不依不饶:“那你说为什么那么多人都这么觉得?”
许嘉迟:“他们眼瞎。”
怀啾直勾勾盯着他。
许嘉迟靠在栏杆上,伸手撩起她鬓边一缕碎发,在指尖绕了绕便松开。
而后他亲吻染上她发香的食指,看着她说:“没人比我们更般配,你觉得呢?”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觉得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