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良才坐在椅子上,身体往后仰,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房梁,上面因为常年修过的屋顶,因为被风雨拍打过的,而流下来的雨水,长年累月,白墙变成黄色的墙。
看似眼睛无神,实际上他的思绪乱了,无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江南大致能猜到些许。
不过指望这种男人会有后悔之心,绝对不可能。
他是在算计三百两银子从何处找补回来。
江南嘴角微翘,不在说话。
李淑兰虽然心中想了许多,但是仍然不放心,问道:“柳姐姐,说话可是算话,可不要老爷当了官,你又要来分一杯羹。到时候后悔,可不要怪我们无情!”
最后二字拔高声调,一副得意洋洋,把自己当成官家夫人一般。
县丞虽然是最小的官,可也有县令大人在,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眼光要放的长远。
江南知道她说的意思,无非就是安良才以后做了官,说不定还能坐上大官,不要眼红之类的。
他们过得是好还是坏,日后不要找他们,也不要拿女儿的事情,来问他们要银子。
等于是三百两买断了柳青莲母女和安家的关系。
上辈子确实如此,安良才因为女儿入了宫,而他也因为女儿的关系,做了县令,后来女儿在宫里升了位分,做了妃子,而且是有名号的妃子。
皇帝高兴,又给安良才升了官,从九品小官,做到了五品,已经是破格录用了。
可惜啊,成也安良才,败也安良才,因为官位不费吹灰之力就升了上去,却又无经官之道,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最后被他的死对头弹劾。
皇帝大怒,经过查实,罢黜他的官职,做了几十年的大牢,直到老死,贪的银子全部上交给朝廷。
而安云容也因为父亲获罪,没了皇帝的宠爱,最后又心狠陷害妃嫔,企图获得荣宠,可惜最后,被赐了一杯毒酒而亡。
一切皆因安良才之起,也因他而亡,算计来,算进去,一切都是一场空,还白白的付出沉重代价。
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没有好结果。
善恶终有报,可是他带给别人的伤害,是一辈子无法修复的。
凄凄凉凉,惨惨戚戚!
这种人就该远离了他才好,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江南一定要带走安云容。
庸庸碌碌皆为名禄!
和怎样的人呆在一起,哪怕她的表面一副小白兔的柔弱敢,内地里早已经学来他人的手段。
“我不后悔,你们以后不要后悔就行了!”
江南扬眉,眼神里带着一种可怜可叹的神色,李淑兰看了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
一股无名火从脑海里涌现,她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有什么后悔的,你放心,若你们真的过得艰难,我和安郎总不会让你们活不下去的。”
眼神里透着高傲,不屑一顾的表情来,那神态,那语气,仿佛,自己已经是个人上人的官家夫人。
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肚子,眼角上挑,神色高昂,彼时就像是一个高傲无比的山鸡一般。
透着一股风尘的味道。
“老爷,姐姐这么说,咱们就成全她吧,可不能让柳姐姐心里不舒坦。”
李淑兰扶着腰,走的很慢,到了安良才面前,手搭在他的手里,指尖在他的掌心挠啊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