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宋逸辰所言,放学时,张舒遥的法拉利准时等候在校门口,接林渺回张舒遥家。
张舒遥同爸妈住一起,在上滩郊外的富人别墅区,这里建筑分布稀疏,颇像国外的闲适乡村。
张家父母在国外,张舒遥把法拉利开进车库,径自下车,没招呼林渺。在车库门彻底关闭前,林渺着急忙慌逃了出去。
张舒遥看也没看他一眼,打开防盗门在玄关处换拖鞋,将爱马仕限量包包挂到衣帽架上,拂了拂大波浪长发,招呼家佣:“王姨,晚餐准备好了吗?”
“好了,小姐!”中年妇女笑盈盈地上前。
他们谁也没管林渺,既未曾打招呼,也没让他来用餐。
林渺向来不肯将来历不明的食物轻易下肚,来历不明就是指除了赵姐、宋逸辰做的饭菜之外的所有餐食,因此没人搭理他正好,林渺乐意饿肚子,他始终坐在小沙发,一动未动。
王姨用筷子指了指沉默安静的林渺,小心翼翼询问张舒遥:“小姐,他吃么?”
张舒遥眼角余光扫过林渺,这才想起他这号人似的,敲敲桌面吸引林渺注意,不咸不淡地问:“喂,吃不吃?”
林渺没来由地想起一句话,贫者不受嗟来之食。虽然与此情此景相去甚远,不过此刻,却在林渺意识中划上同等符号,他摇头拒绝。
“怪胎。”张舒遥极轻微地嘁了声,王姨纳罕,大胆地小声猜测:“这娃哑巴?”
“嗯。”张舒遥说:“别管他,吃咱们的。”
好像生来残疾就活该受人歧视一样,林渺微蹙眉头,假装未闻。
翌日,张舒遥送他上学,林渺下车前,袖子被身后的张舒遥拽住,女人半是警告半是威胁:“姑奶奶可是亲自送你上下学了啊,别回头在你哥面前乱说话。还有……”
林渺垂眸盯住她的眼睛,张舒遥心头发紧、喉咙微干,她涩声叮嘱:“听艺文说你在学校表现冷淡,上课睡觉,不尊重老师。你注意着点儿,别给你哥添麻烦。”
这关她什么事?就算张舒遥想当他嫂子,也犯不着这么快就蹬鼻子上脸教训他。林渺面无表情,猛然甩开张舒遥。
张舒遥脸色很不好,林渺当着她的面摔门离去。
那天之后,前排的沈宴停几乎无时无刻不在给林渺找麻烦。
那一周,宋逸辰一直在外地奔忙,林渺打定主意不再主动联系宋逸辰,宋逸辰偶尔给他电话,林渺统统没接,于是宋逸辰学乖了,发短信问候,一天三条,早中晚各一条。
林渺看了也只当没看见。
与此同时,沈宴停的小动作越来越明目张胆。
他们数学老师异常严厉,不允许学生没带课本、在课堂上睡觉之类的事发生。
那天课间,沈宴停当着林渺的面,将他所有课本扔出窗外,他们窗户下正对着不深不浅的池塘。林渺挣扎着去夺书,被沈宴停一把推倒,后脑勺磕上桌沿,痛不欲生,林渺抱住脑袋,倒抽冷气。
沈宴停居高临下地冷笑:“想要书,自己去捡啊,哑巴,偷窥狂,怪胎。”
下一节是数学课。
蒋艺文做完操回来才发现出了这档子事,急得满头大汗,将林渺扶起来,追问:“去医务室吗?”林渺固执地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