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与那宝物相称应。
“陈秀才,你可猜出来没有?”右边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朝着左边最前头那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道。
“你别急,我正在想。”秀才挑着眉头,他这话是跟丫头身旁的女子说的。
“姑娘,我看他多半是猜不出来。”丫鬟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对那个秀才的不喜。
可女子盯着那金钗不眨眼,脸上掩饰不住喜爱的焦急道:“这金钗,很不一样。”
丫鬟随着又看了一眼,除了金闪闪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还是说她看不出来,“阿环眼拙,看不出什么不同。”
跃跃欲试的人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可都被否定了。
“可还有人要答?”店家摸着花白长胡须朝众人问道。
“若无人能答出,老翁只好收回此金钗了。”
女子听着老翁的话,挑着眉着急的看着旁边的秀才,“你…”
她才道了一个字秀才就无奈的摇了摇头,先前他答了数首名士言桃花的诗句都不对,让他深感挫败,于是不敢言了。
“既然如此,那老翁我只得…”
“等一下!”
拥挤的人群后出现一声清润的少年音,若不仔细听,极难分辨出男女,随后人群中让开了一条道。
原来是一个眉清目秀的道士。
左侧的男人羡慕嫉妒恨,右侧的女子亮着眼睛,脸上遮掩面容的扇子都低了几分。
李少怀只望哪儿一站,便让人赏心悦目,不管男女都细细打量着她,金钗的风光都被她夺了去了。
“店家能否通融,让贫道猜一猜?”
老翁本想收回去,反正也无人能答出,他以为眼前这人不过也是想要显摆一番罢了。
“好,真人尽可以猜,若猜中了此物便归你。”店家用老皱的手指着金钗。
李少怀轻点头,不假思索言道:“您用南唐皇宫内小周后的金钗作物,又以此花鸟画为题引。”眨着泛光润红的眼睛,呼声微微弱了些,“南唐后主有一首词,知道的人甚少,‘金雀钗,红粉面,花里暂时相见。’是《更漏子·金钗雀》里的第一句。”
李少怀走近了那画,瞧仔细了,微微闪动着眸子,“许久未曾见过徐熙的真迹了。”
那些自诩文人的人纷纷睁大了眼睛,“这是徐熙的真迹?”
有人酸涩道。
“骗人的吧,徐熙传世的真迹少之又少。”
“他一个道士怎么会认得。”
有人羡慕不已。
“原来那是南唐小周后的金钗啊,怪不得金雀雕刻得如此逼真。”
也有人不解。
“这道士怎会认得那金钗。”
店家润了润眼睛,“不错,这正是李后主命名匠为小周后打造的金钗,而这画也是叔父所作。”
店家的话让众人更为惊讶,李少怀撇撇眉头,“那徐崇嗣是您?”
“是我侄儿。”
徐熙是南唐江南望族人家的子弟,亦是当初后主时期杰出的花鸟画家。
店家抚着长须笑眯着眼睛,“现在,它归你了。”
接过金钗,李少怀心中微颤,不经意间眼里的红润又增添了不少。
“老翁未曾想到道长如此年轻就见多识广。”
李少怀摇摇头,“非我见多识广。”遂拱手一笑,“多谢。”
“哎呀,金钗居然被一个道士拿走了。”
“好可惜啊!”
金钗也没了,灯谜也撤了,于是众人散去,而那迫切想要的女子眼里也充满着失望。
“陈秀才怎的连李后主的词都不晓得?”
那秀才脸上干涩,“一亡国之君的词,有什么好知道的。”
“可即便是你这个当代的秀才,也作不出亡国之君那般的词!”李少怀用着反常的冷言呵斥。
“你!”秀才面红耳赤,“再不济我也是个秀才,哪里来的道士,碰中了一句词就了不起了?”
李少怀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理会他,转头对向女子,“金钗是女子所用之物,少怀拿着无用,看娘子这般眼神的喜爱,定然早就知道此物了。”
“是,我自幼喜欢后主的词。”女子低头失神道:“可我却未能猜出竟然是后主的词,他虽不是一位好君主,却是一个好词人,与大小周后的爱情更是感人肺腑。”
李少怀笑了笑,“自太宗继位,后主逝于东京后,他的词一度被禁,娘子不知也是常理。”于是双手奉上金雀钗,“金钗配美人,更要配懂它的人。”
女子捂嘴笑了笑,“道长好生会说话啊。”
“???”李少怀不明白她地意思。
“我家姑娘是想问道长的名讳。”旁边的丫鬟开口道。
中秋佳节女子问男子的名字,李少怀瞧了一眼旁边瞪着自己的秀才,看着便不是什么良人,似乎与这姑娘…于是李少怀轻勾嘴角,“贫道姓李,名若君,字少怀,道号玄虚。”
“玄虚真人就是你?”女子大惊。
居然听过自己的名讳,李少怀点头。
再之后女子塞给了李少怀一个珠钗做为谢礼,还没等她拒绝就带着婢子走了。
人群散去之后,赵宛如将手中青瓷茶杯重重甩在桌面,茶杯内温热的茶水撒到了桌面上,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去了。
赵静姝则是气鼓鼓的走到了李少怀身旁揪住了她的耳朵。
“师兄!”
“哎...疼!疼!疼!师妹。”
李少怀连喊了几声疼后赵静姝才撒手。
李少怀抚着自己红了的耳朵,轻轻揉着,“你怎么在这…”
“还说呢,你知不知道那簪子我阿姐也喜欢,你居然当着她的面把它送给了别的女子。”既然赵静姝在,那么想必她姐姐也应该在。
…
李少怀搓耳朵的手不动了,李迪想劝阻的想法也没有了,陈陆阳更是不敢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