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没有浮现出任何惊讶情绪，霍尔可说是十分礼貌地向薇拉走过去，路过她，并最终将怀中的资料全部给到情报组灰林：“纸版的电子留档，电子版的归档备份。然后原样还给山鬼警司。”
灰林看看一路小尾巴似的追在霍尔身后的薇拉，再看看霍尔此刻这张看不出深浅的脸，原来想八卦打探的好奇心还是抑制下去，乖乖把全部资料接过来。
“所以，”再看霍尔仍然滞留在他工位之前，手肘撑着玻璃挡板，那双好看深邃的眼中此刻写满了无法理解：“究竟为什么，会有外人，可以随意进出中央警署？”
“不是已经和你说过她是谁了吗……”
“就可以随意在这里……自由观光？”霍尔低沉的声音里残留着罕见的惊讶。
“人家早就说了她就是来找你的。”灰林早就被那童话里公主似的小美人捕获了心：“她很乖的。没再往里面走一步。”
霍尔不吃这一套，一挑眉：“如果在我们西区，无论是谁，半分钟之内就会被请出去。”
“恩。是。”灰林认可地点点头，不以为意的补充道：“对了，你知道中央警署大楼当初的再建集资，各类资源拓充，是哪一家族出资最多？”
行吧。
霍尔将怀中资料全部给到灰林，花了一段时间嘱咐其按指定标签归档后，终于起身回头，看着一还在旁边乖巧等待自己的薇拉。
虽然这二十六层的所有警员一眼望去都是在忙碌工作，但霍尔还是能感到不少目光都在努力的见缝插针，往他和薇拉这边好奇的望过来。
霍尔终于向薇拉走去。
确实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小公主。黑发及腰，鹅黄色的齐膝蓬蓬裙闪着微光，白皙匀称的小腿像是粉玉雕琢的工艺品，配一双鞋跟上都缀着宝石的橙色高跟鞋。她好像对那条浅金色的四叶草手链额外中意，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更换过。
或许，他是对她有些，不安分守己的危险意图。
但近乎偏执的职业习惯优先一切，让霍尔对主动接近自己的任何人都抱有怀疑态度。
尤其是在，案件侦破期间。
“我没有你的电话。你好像也不太喜欢我直接致电去警署找你。”薇拉在办公区内一双双八卦的视线注视之下，被霍尔带去门口之外，电梯间前。她似乎被逼无奈地一摊手：“我只好直接来了。”
“如果你足够聪明，或者不那么任性，”霍尔低声说，双臂环在胸前，目光中的危险被抑住了，让人看不出深浅：“你今天并不应该来找我。”
“为什么？”薇拉小巧的下颚一扬，世界对她来说仿佛非黑即白，声音柔软：“霍尔警官，不是也喜欢我么？”
“……”
出乎意料。
令人吃惊的坦诚。
没有掩藏或者兜圈子的必要。那双鹿瞳像无云的蓝天。
她好像一直能精准找到他心房最柔软的地方，轻触轻揉，若有若无的撩拨。
“那种话，”霍尔眯了眯眼睛：“我可没说过。”
薇拉听了，柔白的小脸没什么变化。她只是缓缓，走近来一步。
他后退一步。
她再近一步，他再退一步，并感到自己已经靠在了墙上。
接下来，薇拉左臂抬起，往墙壁上一撑，仰头看着霍尔，澄莹的面容认真至极：“你的行为说了。”
“……”
女孩再抬起另一只手，把他完全困在自己双臂之间，小奶音不紧不慢：
“然后，还不承认？”
“我可不是那种，你一时兴起想撩就撩，撩完之后想走就走的小姑娘。霍尔警官。”
一阵微妙的沉默。
霍尔任凭自己被圈住，神情有些忍笑。他微微张口，似是想要回答什么，但在那之前，霍尔透过敞开的大门口，往办公区扭头一看……
来自东南西北，大众同事们齐刷刷的八卦目光，随着霍尔这回头一瞥，而鸟兽般飞速四散，移开。
全体同事们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无缝衔接的自然垂头，交谈声继续，各自忙起了工作。
“……”
霍尔再垂头看看女孩还在认真壁咚自己的双臂，捏了捏眉心：“……你干什么来了？”
她的回答十分理直气壮：“约你。”
好像不甘愿中午时候被调戏了。在回过味来之后，前来复仇似的。
“……小姐，你知道昨晚发生了命案罢？中午，我见到的人是你罢？我和你亲口说过了罢？”
“我约的是你私人时间。又不是说我现在就要。”
“我今晚加班。”
“我等你下班。”
“我不下班。”
“……”
看着那瓷娃娃似的面庞露出十分失落的神色。他忍不住抬手，戳了下她的眉心。
眉心传来男人指腹的温度。薇拉禁不住闭了闭眼睛。随即感到自己右臂被他握住，大手温热，一股巧力引导着她向后一退。
“听话。”霍尔趁她随之眨眼的工夫，握着那纤细的小臂移开，让自己从“牢狱”里恢复自由：“今天真不行。”
说着，他已然往办公区域走去，对在门口全程偷瞄到了一切的灰林淡淡道：“帮我送她下楼。”
薇拉在后面不甘心地追了几步，但看到霍尔一路大步流星，已然进入了尽头的独立会议室。
会议室的门被男人头也不回地关上。
灰林正要起身送薇拉离开，但刚走过来，就看到小公主顿在原地，蔫蔫地垂下了头。
“我是不是……”
那张绝美的小脸沉浸在阴影里，晶莹的眼泪呼之欲出，细细软软的声音让人几乎听不见：“被甩了……”
“这这这……！不不不……！”灰林瞬间整个人陷入了大脑短路的状态，那滴眼泪简直让他的心都随之融化掉了，他揪心得将近抓狂：“霍尔他！他是新来的！部门现在有会议安排，就不好翘班嘛……恩……一定是因为这种原因……您别……别哭啊……！”
“你们不都早就确定嫌疑人是谁了么。”薇拉郁闷地垂头捏着裙摆：“他还拿工作敷衍我。”
“这个真不是敷衍。”灰林心疼地安慰：“其实在下午的会议上，霍尔说他认为阿丽并不是真正的凶手呢。”
女孩虽仍然垂着头，捏着裙摆的双手慢慢松开了，小奶音有股淡淡的微妙：“是……么？”
“千真万确。”灰林不遗余力地安抚这位千金大小姐：“所以犯罪特警队接下来会非常非常忙碌的。希望您理解。”
“唔……好吧。”薇拉揉揉眼角，看上去还是委屈巴巴：“那你现在是要听他的话，这就赶我走了么？”
“不不不……不敢，不敢。”灰林顿时手足无措，难以处理这种柔软天真。到底哪儿来的千金宝贝，真是捧着怕摔了，藏起来怕不够透气。
“不然我带您……”他抓抓头，灵光一现：“在这边能参观的区域参观一下？”
她似乎也不想再难为这个小警员，小奶音听上去虽然还是勉为其难：“那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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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尔关上了独立会议室的大门后，感觉在座所有犯罪特警队的成员以及领导都用一种微妙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己。
这间会议室一面是墙，三面是外部不可透视的单向玻璃。想来薇拉刚刚在入口处追了自己小半路的画面，被小队成员们全都看到了。
特警队小队指挥官塞夫顿坐在长桌主座上，看着霍尔在门口的座位泰然入座：“让你去要的纸玫瑰以往资料呢？”
“要到了。已给到灰林归档备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