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托起一个光球,将山洞照得敞亮。光球开始缓慢地绕着二人运转,他们的影子随着光源的变化而移动,分分合合,令黑龙看得目不转睛。
凯文这么做倒不是为了逗猫,而是在参悟光与影的关系。当他见到影子会灵活地随光而变化时,进一步确定了自己想法的可行性。光球依然在他们的身周盘旋,而凯文已经闭上了眼,感应着自己释放出的魔力。
作为一名中阶法师,他的精神力覆盖范围达五十步。这便意味着由他释放的光明,在这个范围内可以被感应到。所以现在洞||穴中被照亮的部分,便呈现在了他的脑海里。按照他的设想,洞||穴内除了各类遮蔽物,别的地方应该一览无余。但事实上相对于光源,遮蔽物身后的一整块区域都是黑暗的,难以与遮蔽物主体进行区分。
譬如歪坐着的蒂米,便与其身后的遮蔽区连成一体,在自己的脑海中形成一大块黑暗,难以分辨出完整的生物轮廓,便失去了侦||查的意义。
凯文不急不躁,开始了第二步改良。他让同伴闭上眼,随后放大了光球,二人的影子便分为本影与半影两部分,本影完全黑暗,半影半明半暗。他依然闭着眼睛,越过在感应中显得半透明的半影,获得了更为娇小的本影,蒂米正面的轮廓因此而被凸显,背面则依旧融入了遮蔽区。
改良的第三步是大型光球盘旋运转,脑海中的遮蔽区便对应着旋转,唯有中心点不动,那就是蒂米本身。可惜凯文只能从动态的感应画面中,确定遮蔽物本体类似柱状体,并不能细致入微地勾勒出外形,所以他必须将侦测画面转为静态图。
于是他源源不断地输出光明魔力,将盘旋的大圆球按照轨迹,拉长为圆环。做完这第四步,脑海中如同无数个遮蔽区域重叠,留下最中央的深色暗影区域,完全遮蔽了光线的传播。这就是不透明的遮蔽物,蒂米歪坐的形象就像一个立体的影子一般,鲜明清晰。
“有趣。我还以为这样重叠后,会出现无数的遮蔽区,没想到在各个角度的光明照射下,遮蔽区反而消失了。”凯文饶有兴致地牵起唇角,喃喃自语着。
“唔?涩么?”蒂米的舌头还是麻麻的,说话并不利索。
“呼,晚点再向你解释,先坐着别动哦。闭着眼睛,以免被光线晃花了眼。”
“嗯!”
凯文开始收缩与扩大光环,几次变化过后,他发现光环的大小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维持目标身周的光源密度。只有在全方位照射时,所有的本影才会一同减淡为半影,露出中间的真身。
这令他想到了与蒂米一同夜闯鬼影树林时,自己为了不让充斥了暗影能量的树影纠缠,便采取了这种全方位照明的方法,瓦解所有的本影,唯余淡淡的不会造成危害的半影。
所以第六步的调整便随心所欲了。无论是分化出大量光球,如星辰密布,还是用光壁圈起蒂米,他都可以感应到较为清晰的身形,这也是侦测魔法的雏形。若是他身在林中,便能利用全方位照明的方法,探索附近的地形。
只不过这样往往会消耗过大,且容易打草惊蛇,所以还需要改进。
无论如何,侦测魔法的雏形诞生了,能够用光线代替视线,侦测附近的地形与动植物,已经是一个进步了。凯文扬起唇角,心情不错地向同伴简单解释了一下,随后玩心大起地建议道:“我背对着你,你用双手做出各种动作,我来模仿,看看会不会出错。”
蒂莫西欣然应允,在光照中舒展着手臂,玩起了这个游戏。只见凯文每每慢上半拍,便能复刻出同伴的动作,宛若一场双人舞般默契。
亮堂的洞||穴中充满了笑声与光影,蒂莫西不信邪地动着灵活的手指,摆出各种手势,果然凯文的反应开始变慢。这是因为手指体积小,又彼此重叠,较难精细判断。
在自己的手指快打结了之前,凯文果断叫停,身后果然传来了志得意满的哼哼声。好笑之余,凯文认真地说道:“别做那些复杂的手势了,你就竖起手指,让我猜猜是几根。”
“好!”
耀眼的光芒收缩,仅留下一蓬散碎的光点围绕在蒂米的手边,全方位地照射着他的双手。
“好了,这似几?”黑龙顾不上麻麻的舌头,伸出四根手指就让同伴猜测。
并行的四指在一个平面上,凯文不得不令光点运转,环着每根手指绕了一圈,这才作出判断:“四。”
“对了,这样纸呢?”
“五?”
“嗯,这样?”
蒂莫西看出光点的作用,直接将双手贴在一起,并掩藏了一对拇指与无名指,唯余并拢成锥形的六根手指。这就是光线侦测面对活物时的局限性了,毕竟警惕的魔兽与聪明的人类,都不会对突然出现的光源坐视不理。
果然,在蒂米变招之后,凯文试探了很久,才判断出了六个指根,并笑对方狡猾。蒂莫西直接当夸奖来听了,能在魔法方面为难一下凯文,也算是没白被欺负。
看着依然盘旋在他手边的光点,蒂莫西灵机一动,一把拢住了这些萤火虫般的小家伙,果然惊飞了其余的几枚光点。他“恶向胆边生”,张开“血盆大口”,“啊呜”一声,便将逃亡的光点给吞了。
瞬间成为光杆司令的凯文哭笑不得,睁眼回身,捏上了同伴的鼻子。蒂莫西呼吸不畅,笑着张开口,“呼”地吹了一口气,令一溜“萤火虫”飞出唇||间。魔幻的画面令他惊喜无限,山洞中又是一番闹腾与嬉戏,衬得营火明亮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