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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离心(1 / 2)


没过了几日,王玄、萧浅并着几位世家的夫人便进宫求见了周沅多次,说的无非是李承浚选妃的事。既然周氏已经送了一个女儿入宫,便不该厚此薄彼,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便是如此。

他们也不求自家的姑娘能直接做皇后,只求能入宫侍候陛下便罢了。王玄更是摸着胡子隐隐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不能因为周贵妃是周氏的人,就让陛下独宠她,怎么着也要雨露均沾。

萧浅更是连八大世家同为一体之类的大道理都讲出来了,他声泪俱下的说了大半个时辰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不是他最后归纳总结了一下,想让他侄女入宫,周沅都快信了。

周沅忙着挑选周洵成亲的贺礼,实在抽不出精神去应付一批又一批的人,便只得含着泪,说一句“陛下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实在由不得哀家。上次哀家与陛下提此事,陛下还发了好大的火。”

这些大人们大多在家里都是说一不二的人,最厌烦女人哭,也就只得摇摇头,行礼出去了。

倒是有几位夫人仿佛也遇到了同样的事,见周沅如此,感同身受似的,又要抹着泪和周沅抱怨大半天,说些儿子大了不由娘、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之类的话。总要熬到天色晚了,才肯出去。

周沅不厌其烦,日子久了,倒也听了些前朝的事。似乎如今周氏一家独大,李承浚更是明确说了“贵妃醋的很,不愿朕再去纳妃,也就罢了”,各世家本就是表面上花团锦簇,背地里互相倾轧,如今更是捅破了窗户纸,明里暗里的给周氏下绊子。

周沅明白,这才是李承浚日日召幸周汐的原因。各世家在宫中都有耳目,这样一来便营造了周贵妃专宠的假象,用不了多久这种宫闱之事便传遍了整个长安。旱的旱,涝的涝,各世家哪受得了这个。

周沅不觉为周氏担心,她知道,这一切不过给了李承浚一个机会——让各世家自相残杀的机会。可她既然已经站到了李承浚这一边,就没得反悔。

子衿将礼单念给她听,“嵌松石珊瑚茶桶一个、金执壶一对、金嵌象牙箸两双……”子衿见周沅一手托着腮,一手轻轻敲着案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停下来,道:“太后累了,便去歇歇罢,左右这单子也不着急定下来。”

周沅摇了摇头,道:“哀家没事。”她接过子衿手中的单子,正要仔细看看,便见锦书匆匆忙忙的跑进来。

周沅微蹙了眉,道:“做什么这样慌慌张张的?”锦书虽进宫不久,可平日里的确勤勉恭谨,做事也算稳妥有规矩,周沅知道,她这样一定是事出有因。

她将礼单放下,看着锦书,道:“有哀家在,你放心说便是。”

锦书抬起头来,带着哭腔,道:“太后,娇蕊从昨天出去便没再回来了,奴婢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求娘娘派人去找找。”

周沅看了子衿一眼,道:“怎么回事?”子衿行事最是妥帖,每天晚上都会清点宫中人数,断不会连少了个人都不知道的。

子衿示意锦书下去,方低声道:“奴婢见太后近日神思倦怠,便压着没禀。前些日子德顺公公特意来找奴婢,说是太后身边怕是出了吃里爬外的东西,让奴婢留意着。昨日娇蕊拿了些首饰托常出宫采买的太监帮她典当银子。”

“这本也没什么,宫中惯常有这种事。那个采买的太监是德顺公公的人,他留了心,便打开那些首饰查了查,果然见一支珠花里夹着字条,上面写着些宫闱秘事。而她托那公公典当的铺子,正是周家的铺子。”子衿说着,顿了顿,道:“是大夫人名下的。”

周沅神色一凛,道:“什么宫闱秘事?”

子衿怔了怔,低声道:“说是娘娘在陛下宫中过了夜。那日娇蕊的确是看见了,倒也不算冤枉。”

周沅冷冷一笑,道:“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崔氏的手也伸得太长了。你可查清楚了?别是有人栽赃陷害娇蕊。”

子衿摇摇头,道:“奇就奇在这里,那采买太监来报了奴婢,奴婢便找人悄悄的把娇蕊带到僻静处押着,奴婢也没对她用刑,只问了她几句,想着等服侍了娘娘歇下,再与子青一同审她。”

“谁知奴婢回去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奴婢派人去找了,原是她投了井,倒像是畏罪自尽的样子。”

周沅思忖着,指尖轻轻碰着案几,眯着眼道:“事出奇异必有妖。娇蕊或者真是畏罪自尽了,也或者根本就是别人的替罪羊。你还是要多留意着些。”

子衿点了点头,道:“奴婢也觉得蹊跷,只是今后娘娘还须小心些。”她抬起头来,不知为什么脸倏的红了,道:“娘娘若以后还去陛下那里过夜,还是要避着些人。”

周沅无奈的看着她,道:“哀家不会去了,你想多了。”

子衿张了张口,终是没忍住,道:“陛下若是过来,也要避着人的。”

周沅站起身来,戳了戳她的脑门,道:“你这小脑袋瓜里每天在想什么?”

子衿捂着脑袋,嗫嚅道:“想娘娘的私生活。”

九月初八那天很快到了,的确是个难得的好日子,秋高气爽,桂香袭人。周沅是顶喜欢桂花香的,或浓或淡都很合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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