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衡思居然真的能提出第三方的见解?傅大人忍不住升起了一些好奇,他扬了扬下巴,示意李衡思继续说下去,只听他继续道:“蛮族大军守在城外,我等却在城内,外面的情况如何我们无从知晓,虽然看着蛮族大军并无粮草供应,可若是他们调转方向,派人到周边去劫掠呢?”
他提出的这个可能瞬间让所有人都坐直了,心中也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没错,他说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发生,蛮人能一路上劫掠而来,又如何不能再去其他地方劫掠呢?
若真是如此,这场仗拖下去,拼的不是蛮族大军能支撑多久,而是周围的百姓能支撑多久!
“那么,只能战?”老周这一次的开口便变得沉重了许多,他突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许多。
是啊,这一场仗他们不仅仅是要把那些该死的蛮族给打回去,更要守护好周围的百姓。
投鼠忌器,如此一来,这场仗的难度系数便又高了不少。
他们必须要在蛮军反应过来之前,在他们动手劫掠周围其他村落之前,将蛮族大军的气焰狠狠地打压下去,将他们重新赶回到草原深处,让他们再不敢侵犯边关!
“战?”李衡思出人意料的再次摇了摇头,“并非简单的战。”
“我简单了解了一下,如今这帮蛮人已经被逼到了绝境,诸位大人可知过去一个冬天缺粮少食,他们是怎么熬过来的?新任的蛮王又是如何上位,如何能够在短短一个冬天的时间里就收腹了所有蛮人,让他们心甘情愿受其驱使?”
众人摇摇头,他们的确不知:“如今想来,新任蛮王看上去颇为年轻,却是个手段十分狠辣的人,说不准是发动兵变,把蛮族各部重新收整了回来?”
李衡思轻笑一声,在众人的瞩目之下摇了摇头:“可不是这么简单。”
“当日老蛮王被斩杀于雍城之外,头颅高高的悬挂在雍城城墙上,数以万计的蛮族士兵在深坑中被活活烧死,这一切在蛮族的灵魂里面烙下了深深的恐惧,哪怕再饿,他们也不敢到雍城来劫掠。”
“可没有粮食,一个严酷的冬天,他们又该如何度过?”
“没有蛮王约束,蛮族顿时分崩离析,各自为政,他们不断的攻击者其他的势力,残杀,掠夺,一个个势力被吞并,更大的势力便能够将对方的粮食、牲口全部掠夺而来。”
“可即便如此也远远不够,粮食越来越少,牲口也越来越少,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蛮族终于出现了凶残的易子而食的情况。”
“到后来,情况便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如今的新蛮王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带着一身罪孽的蛮人,将他们的饥饿、愤怒、恐惧、罪孽,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指向了雍城,如此一来,才将蛮族上下所有人的心全部收拢在一起,在冰雪初融的时候整顿大军,带着满满的仇恨而来。”
“他在蛮人心中威望极高,如今蛮人身/下所骑战马,就是蛮王孤身到草原深处,降服了野马王,才重新带回来的一批物资,也正是有了这一批精神健硕的战马相助,才让蛮族的士气更加强盛了起来。”
李衡思能知道这些故事也是拜这位新任蛮王所赐,如今这些消息倒是成就了他。
他环视一圈,发现营帐之中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所有人都在认真的听着他说这个冬天发生在蛮族的事情,李衡思满意极了,他爱极了这种万众瞩目,众星捧月的感觉。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如今的蛮族是满怀愤怒而来的复仇之军,所谓‘哀兵必胜’,我们若是要和这样的一支军/队硬碰硬,哪怕最后能赢,也必然是惨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代价实在太大。”
“下官有一粗浅的见解,倒不如我们用上一计,诱敌深入,先在城外某处做好埋伏,然后用少量骑兵诱敌深入,等蛮军出击的时候且战且退,将敌人引入埋伏圈,只要能将他们的大半精锐力量斩杀,后面的人便不足为据。”
众人原本还当他有什么高见,一听竟然是这样的主意,所有人心中都忍不住闪过一丝失望。
直肠子的老周直接嚷嚷了出来,道:“这招我们都用过无数次了,刚才让蛮子在这招上面摔了两个跟头,他们又不傻,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若是再用这一招,蛮人可真的不信了。”
想了想,老周又补充了一句:“除非,你有什么法子让他们一下子全都变成傻子,真的相信了你那‘且战且退’的行军方式不是战术,而是真的要退。”
李衡思也不恼,他负手而立,问道:“若是这一队人里面有他们一定要抓的人呢?”
“若是抓到此人,便能够像之前一样直接威胁到雍城,逼迫雍城上下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要举手投降呢?”
“比如说,傅大人就在这一队人之中,若是换做诸位大人站在蛮王的立场上,即便知道这可能是一场阴谋,诸位愿不愿意冒一次风险去尝试一下呢?”
他的话让在场众人顿时沉默了下来,若是换做他们是蛮王,得知一个战斗力不足的小队里面有自己恨之入骨的仇人……
哪怕知道这有可能是阴谋,有可能是要诱敌深入,他们也得去尝试一把!
万一成功了呢?!
再抬头的时候,众人看李衡思的目光便大不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我赶上了!我过年能吃肉了!
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