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被按着坐下,手中又被塞入碗筷,一直还呆滞着回不过神,直到沈卿卿给她夹了一块肥肉,劝她快点吃别饿着时,她才猛然转醒过来。
曹夫人哆嗦着身子想要跪下,被若兰若竹眼疾手快扶住,又把她按回了凳子上,若兰蹙着眉头道:“曹夫人,殿下都亲自给你夹菜了,你还想着拂她的好意吗?”
曹夫人脸上尽是惶恐,她蠕动着双唇道:“公主殿下,是臣妇有眼无珠,才没有认出您来,臣妇也是一片好意,望公主殿下明……”
“我知道。”沈卿卿不动声色,又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旋即道,“本宫知道你是一片好心,所以见你喜欢院里的景致,便想着让你多看一会,你看够了寻上门来,本宫惦记着你肚饿,还特意为你准备碗筷,等吃饱后索性留宿高府,还可以继续看院中景色,如此岂不是妙极?”
曹夫人快要哭出来:“公主……”
沈卿卿看她一眼:“难道你是觉得本宫对你还不够好?”
曹夫人一时语塞,过了半会嗫嚅道:“老爷他还在等着臣妇,臣妇必须回曹……”
“无碍。”沈卿卿道,“本宫已派人去知会曹大人,他听到曹夫人吃好睡好,自然会安心离去的。”
曹夫人还想嗫嚅着说些什么,高嗣瞥了她一眼道,“既然殿下都发话了,曹夫人还在担心什么?”
曹夫人看着碗里的肥肉和青菜欲哭无泪,面对看上去温柔贴心的公主殿下,只想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给戳瞎。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传闻中刁横无礼爱出风头的长乐公主,出门居然会伪装得如此普通,更没想到的是,公主殿下居然是那个红衣姑娘,那个对高嗣一往情深的红衣姑娘。
难怪在高嗣成亲那天,圣旨会突然颁下来,看来是公主爱而不得,用尽所有手段无法后,只有采取最为强硬的措施,直接抢了高嗣当驸马。
在两人当众私奔后,经过那一夜,高嗣显然也被公主美色迷惑,一颗心都放在了她身上,难怪会陪着她来戏耍自己。
曹夫人一口气咽不下,又完全没办法发作,憋着憋着脸色自然很差,沈卿卿无意中瞥她一眼,道:“曹夫人,您的筷子一动未动,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曹夫人讪讪摇头:“不是,饭菜很好……”
沈卿卿道:“既然不是饭菜不合胃口,那想必是对本宫有意见。”
曹夫人心里叫苦不迭,忙抓起筷子动作起来,把青菜塞进嘴里后,在看到那块油腻的肥肉时,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沈卿卿看到她犹豫,笑着问:“怎么,曹夫人是不喜……”
“不是不是!”曹夫人心一横,硬着头皮把那块肥肉塞进了口中,随便嚼了嚼咽下肚后,对着公主殿下露出个笑容,“公主殿下能为臣妇夹菜,是臣妇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那便多吃点。”沈卿卿专挑着肥肉,尽数夹进了她碗中,“曹夫人,您体态丰腴,该多吃些有油水的,若是在高府呆上一晚,回去让曹大人见到您瘦了,那本宫这边可交代不过去。”
曹夫人看着碗里肥腻腻的肉,表情跟吃了苍蝇一般,然而公主殿下亲自夹的,她只能再次动起筷子,无比艰难地张开了嘴。
整顿饭下来,沈卿卿和高嗣倒是没再动筷子,几乎是全程看着曹夫人,看着她吞咽得无比困难,高嗣只觉得心里一阵反胃。
他看着沈卿卿兴味十足的脸,忽然觉得,沈卿卿不是在折磨曹夫人,是在折磨他们自己。
到府外头知会曹大人的家丁回来通报,说是曹大人想要见公主殿下一面,事关紧急需得亲自同她商议。
沈卿卿听闻起了身,嘱咐若兰道:“好好伺候曹夫人,菜不够的话再让厨房做些过来,千万不能饿着。”
若兰得了令,等公主殿下和驸马爷都离开后,她看着蠢蠢欲动想要放下筷子的曹夫人,温和笑着对家丁道:“让厨房做道三吱儿过来,一口一个,鲜活可口,咬下去还会叫唤,曹夫人定然会喜欢的。”
曹夫人嘴唇颤抖,脸色唰的惨白,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才会在这里遭这种罪?
沈卿卿回来时,正看到曹夫人脸色惨白,嘴唇泛青的憔悴模样,她抬眸望向若兰,若兰皱着眉头解释:“奴婢不过是想让曹夫人尝尝新鲜,谁知道她承受能力如此之差,听了后便不断呕吐,将殿下夹的那些肉都尽数吐……”
“行了!”沈卿卿再忍不住,怪不得她一进来,就觉得有股淡淡的怪味,她用衣袖拢住鼻子道,“把曹夫人带出府,让她跟着曹大人回去。”
“公主殿下……”曹夫人有气无力,“臣妇真的可以回去了吗?”
沈卿卿皱眉:“本宫说的话岂会有假?”
曹夫人两眼升起亮光,起身朝着她走了过来,“多谢殿……”
“不用了!”沈卿卿连连退后,冷声吩咐旁边侍女,“还不快扶着你们家夫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