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芒夏失眠了。
次日起床,顶着两抹黑眼圈拿起手机看了看,热搜还在,她的私信已经爆了,何熹年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只看了一眼便退了出去,下床拉开窗帘打开窗,初秋早晨的空气微凉且怡人。下一期的节目录制是一周后,她终于可以好好的在家休息一周。
昨夜她想了一宿,自己的生命还有多久她都不能确定,说不定要不了两年她又成了阿飘。而自己很多心愿。想做的事就都没机会做了。比如说谈恋爱。
既然如此,那跟何熹年这样的男人谈一场恋爱,应该不亏了吧?
这样辗转反侧一夜之后下定决心,下次何熹年只要再抛出一点苗头,她就顺势接住。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那就冒着被粉丝口水淹没的危险拿下他,如果他不喜欢的话,那,她还是老老实实当黑粉吧。
只是丁芒夏没想到,之前时不时都会蹦出来刷个存在感的何熹年,这一回像突然消失了似的,一连半个月都没再有音讯。
运动会上的热搜足足挂了两天,何熹年没有回应,傅亚也让她稳住不要回应,两天过后,网友们见没什么后续,也就不再吃这个瓜了。
丁芒夏第四期第五期节目都故意没有再得分,在第五期的时候被淘汰了。中间她跟傅亚请了下个月的假,借口自己家里有事需要回去一趟。本以为傅亚不会轻易答应,没想到她倒是答应得很爽快。
九月的最后一天,丁芒夏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不时分心去看一眼手机。何熹年到现在也没联系她,是她真的自作多情了?那吻替还要不要她当啊?
正想着,手机突然响了,是何熹年。
丁芒夏手抖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背,按下接听键。
“喂?”
“假请了么?”混合着电流传过来的声音,带着一丝道不明的质感。
丁芒夏心跳快了一拍,“请了。”
“身份证号发来,给你订机票。”
“啊?”丁芒夏试探地问,“是去你剧组吗?”
“嗯,明天走,C市。票订好我把航班信息发给你,你今天可以收拾行李了。”何熹年声音没什么起伏,十分平淡。
丁芒夏讷讷“哦”了一声。
两人一时都没再说话,丁芒夏屏着呼吸,等待着他的下文。
几十秒之后,他说:“挂了。”
丁芒夏:“……”
航班是第二天早上九点,丁芒夏早上赶飞机通常都是戴口罩素颜,这次破天荒的提前一个小时起床,给自己化了个妆。
唔,虽然出门还是要戴口罩。
赶到机场时间刚刚好,不用等就直接登机了。她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何熹年的身影,给他发信息说自己到了,何熹年也只是回了个好。
所以不是跟她一个航班走吗?
何熹年给丁芒夏买的头等舱机票,对丁芒夏这个小穷逼来说,坐头等舱是很稀奇的事。
她最近工作的酬劳陆陆续续到账,已经填完了很多债务,不过也远远不到享受的时候。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丁芒夏没摘口罩,闭上眼准备补觉。
过了几分钟,身边坐下一个人,丁芒夏眼皮微动,没有睁开。待嗅到那熟悉的清冽气息,丁芒夏猛地睁开眼侧头,何熹年正将摘下的墨镜放在桌板。
丁芒夏下意识绽开笑容,想到自己戴着口罩,又伸手准备去摘。何熹年按住她的手,“不怕被人看到?”
丁芒夏眨眨眼,乖乖放下了手。
她踌躇着想要说些什么,何熹年已经低下头去看手机了。看出他并没有想跟自己说话的意思,丁芒夏心里微微失望,别过头闭上眼继续补觉。
何熹年打字的指尖微顿,侧眸看了她一眼,瞳孔闪过一道不明的光。
丁芒夏早晨起得早,此时也真的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飞机正好准备落地,她坐起身小弧度地伸了个懒腰,视线触到自己腿上的毛毯,神情微怔。
转头看向何熹年,他正在看书。
丁芒夏稍稍凑近他,“你帮我拿的毛毯吗?”
何熹年翻书的动作慢了一瞬,“嗯。”
丁芒夏眉眼一弯,“谢谢啊。你看的什么书啊?”
何熹年没说话,将封面给她看。
一长串英文,看不懂。丁芒夏讪讪地缩回身子,闭口不言。唉,文化不够,搭讪也不是个容易的活儿。
何熹年余光瞥见她的小动作,唇角微微上扬。
下了飞机,丁芒夏拖着自己的箱子跟上何熹年,刻意保持着两人之间一段距离。何熹年的行李有助理帮拿,他回头看了眼丁芒夏,拿过自己的行李,对助理说:“你去帮她拿。”
“???”助理一脸懵,回头看了看,“谁啊?”
何熹年直接伸手指向丁芒夏,“那个。”
助理:“……”
他茫然地听从指令走到丁芒夏身边,“何熹年让我帮你拿行李。”
丁芒夏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自己拿就好了,不重。”
丁芒夏戴着口罩,助理一时没认出来,但她一说话,他就听出来了。这不就是丁芒夏嘛!她怎么跟何熹年一个航班,何熹年为什么要让他帮忙拿行李?!
没做多想,他拿过丁芒夏的箱子,“没事,我来吧。”
一路走到机场外来接何熹年的保姆车前,他已经率先上车了。助理只当两人是偶遇,正要将箱子还给丁芒夏准备跟她说再见,何熹年探出头,“赶紧把箱子放上车啊,”说着又看向丁芒夏,“赶紧上来,这边狗仔多。”
丁芒夏连忙上了车,助理怔在原地一脸玄幻。
放好行李,助理上了副驾驶,偷偷看了后视镜好几次,还是没忍住回头问何熹年:“丁小姐也有参与这部电影吗?”
何熹年看了眼丁芒夏,她也正看着他,“她是我吻替。”
助理:“……”
C市也是一线城市,何熹年新电影的拍摄地也不偏远,住的自然是市里最好的酒店。他戴着墨镜和口罩,下车就走得很快,显然也是不想被人认出来。
助理在前台帮着办理入住,何熹年跟丁芒夏进了电梯等他,没一会儿他就拿着房卡过来了。
何熹年垂眸看了看身侧明显有些忐忑的丁芒夏,“怕?”
“啊?怕什么?”
“怕被看到跟我在一起,又上热搜?”
丁芒夏睫毛忽闪几下,小声逼逼:“上着上着都习惯了。”
声音虽小,何熹年还是听清了,他颇为意外地挑了下眉。
到了房间所在的楼层,何熹年接过助理的两张房卡,“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我再叫你。”
助理连忙点头,“好的好的。”
暗暗抹了一把冷汗,他差点以为这两人要住一间房了,还好不是,不然揣着这么大个瓜心里不安稳啊。
丁芒夏的房间跟何熹年是挨着的。不得不说,当何熹年的吻替福利是真的好啊,头等舱,五星级酒店,还有酬劳,虽然还没明确说是多少,但看他之前说的意思,肯定也是不菲。
丁芒夏进了房间,打量着里面的设施,暗自咂舌。这到底是惩罚她还是给她福利啊,这黑粉的待遇未免也太好了吧!
放下行李休整了个把小时,丁芒夏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然后去敲了何熹年的房门。
何熹年已经换上了家居服,头发微微湿润,应该是刚洗过澡。见着丁芒夏,眉梢微挑,“饿了?”
他不说丁芒夏还不觉得,一说才想起还没吃午饭呢,下意识点点头,“有点儿。”
“我刚叫了餐,一会儿就送来了。”
“哦。”丁芒夏暗暗绞着手指,“我其实是来找你有别的事说。”
何熹年侧过身,让出位置,“进来吧。”
跟着他进了屋,丁芒夏在沙发上坐下,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局促。
她在局促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何熹年没坐,倚着吧台喝了口矿泉水,“什么事?”
“那个,我想说,我当你吻替,被别人看到,会不会又被误会了啊?”
何熹年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现在才想到问这个,是不是太晚了?”
丁芒夏:“……”
哎呀,她其实也不是主要想问这个。
“会被误会是肯定的。”何熹年又说。
丁芒夏一愣,顺着他的话,“那怎么办?”
何熹年指尖在吧台桌面上缓慢有节奏地轻点,片刻后,走到丁芒夏身边坐下,漫不经心地说:“不知道。”
丁芒夏:“……”
瞥见她吃瘪的表情,何熹年唇角弯了弯,凑近她直视她的眼睛,“也有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