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钰在一张绵软的大床上醒来。回忆如潮水涌入脑海,大鸟将他从图书馆的门里“拔”出来,带着直冲向云霄……后面的记忆因他被大鸟翅膀扇动起的气流拍晕,逐渐变得模糊不清。
此时自己在哪里?
耳边传来说话声,“他还没醒。”
祁钰的睫毛颤了颤,复又将睁了一个眼缝儿的眼睛紧紧闭合。
另一个声音道:“让他睡吧,吓坏了。”
“是,除癔神君现在是人类,很脆弱。”
人类……人类……被子下的拳头咻的握紧,祁钰颤抖着想,我是人类,那两位大哥你们是什么东西啊!
莫槐桉道:“魔尊,既然找到了临墨的藏身处,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寒磬的声音沉沉的,道:“我一直想弄清楚一个问题,临墨老东西为什么几次三番要把祁钰带走。”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祁钰竖起耳朵。
莫槐桉小心翼翼道:“或许临墨,想用神君来威胁您?”
“神君”似乎在称呼自己,祁钰心想,可是他为什么是“神君”?
寒磬脸色阴沉,否定道:“不是。”
室内安静下来,莫槐桉垂头敛目,大气不敢出一声,他知道现在魔尊很困扰,甚至说是痛苦,他又陷入那个想了一千年都没有想明白的问题里——除癔神君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叔叔!
这种问题,说到底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您随便在三界里找个神魔来问问,除癔神君到底爱不爱您,答案保证是异口同声的"爱!"您要是来问我,我还能给您说出证明除癔神君爱您的一百零八件小事情来。
然而寒磬左思右想,得出一个早就伤了自己千八百次的悲伤结论,这两人大概真的很想见到对方。
他的眼睛霎时红了,恶狠狠的想,老东西要是还敢肖想祁钰,就先抄他老巢,将人捉来,鞭笞一万八千下,敲骨剜筋,挫骨扬灰。
莫槐桉看着寒磬周身萦绕的魔气时如滔天巨浪翻涌,时有气无力快要消散,便知魔尊此时情绪又一定十分不稳。
被子下的祁钰在深思。
“魔尊,临墨,除癔神君…”这些名词是多么的熟悉,祁钰立刻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神怪小说。他想象不出有什么人会编织这样一个惊天大谎言、演这样一出大戏来欺骗自己,那他是不是就可以大胆一些,猜测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还记得看完小说后,第二天床上就出现一只和书里描述的一模一样的麒麟,以及那段时间窗外前仆后继来的巨型怪物,这样的大场面,好莱坞都拍不出来。
况且那只空前绝后的麒麟还会讲话,还讲的是“温州话”……等等,这两人说的是什么语言?
他从一醒来就能听明白二人说什么,所以没有刻意注意,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两人说的不也是和麒麟一模一样的“温州话”吗?
这些小说里的人物成批成批的出来,一个两个都来找自己,到底为了什么?只因为自己和书里那个除癔神君同名?还是…自己原本就是他?!
祁钰被这想法吓了一跳,他慢慢睁开眼睛,决计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是谁。
影影绰绰的光影中,祁钰看到床边一站一坐了两个人。
站着的那人,面朝自己,不大看清楚容貌,但能确定绝对不认识。
背对自己坐在床边的人,背影怎么看怎么熟悉,祁钰盯着后脑勺研究了几秒钟,心里生出一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种尘埃落定的感慨,他已经震撼不出来了,今晚受到的冲击太多,哪怕知道了他们谈话中的“魔尊”原来是寒磬,他也觉得不过如此。
难怪他刚才就觉得声音熟悉,只因那“温州话”语速快,腔调怪,寒磬又压低了声音,他才没有听出来。
哪怕寒磬就是麒麟呢,那又能怎样!祁钰无所畏惧的想。
等等,寒磬……麒麟?麒麟……是寒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