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时把安静送到病房里之后就寸步不离,担忧得肝肠寸断,肉麻兮兮的,张大彪越看越觉得自己多余,识趣告辞,跑到车上等他。
可等了两个多小时,季时毫无动静,给他发的微信都石沉大海。
他还没吃晚饭,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实在扛不住,只好跑到病房里一探究竟,季时什么时候走,他能否先去买点饭来垫垫肚子。
他来到病房的时候,季时坐在病床前,一动不动地看着床上的人,和他刚离开的时候一样的姿势。
医生也在,他吩咐季时:“董事长,等会退烧药起作用的时候,病人会出汗,到时候您用干毛巾给她擦一擦,特别是额头和后背容易出汗,如果衣服汗湿了,最好脱掉,换件干净的,避免着凉。”
医生边说边唰唰记着笔记,说到这里,一顿,又说:“如果不方便更衣,垫一张毛巾也行。”
医生说完,退了出去。
季时听得认真,没察觉张大彪来了。
张大彪咳了声,问:“老大,要不要吃饭?我去买?”
季时回过神,有些惊讶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张大彪:“我刚到,来问问你,要不要吃饭,我去买?”
季时:“不用了,我不吃。”
张大彪准备好了一肚子的马屁,什么人是铁饭是钢,再担忧也要吃饭,您可要保重身体,星海不能没有你,前几年你累得胃出血,现在好了可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疼等等。
他马屁还没来得及放出来,季时又问:“你怎么还没走?”
张大彪:“……”你不叫我先走我敢走吗?
季时想了想,又问:“我刚才没有让你先走吗?”
张大彪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只好转移话题:“我发了微信,您都没回。”
季时:“你下班吧,不用等我,车开走,我一会叫张叔来接我。”
“好的。”张大彪点头。
张大彪确定季时上午是去登记结婚之后,现在他看季时怎么看怎么渣,上午才领证,下午跑去看白月光的交流会,晚上又深情款款陪伴白月光,虽然是联姻,不过今天怎么也是新婚之日呀。
就凭季时的能力和才华,这辈子根本都不需要靠通过联姻来巩固家里的生意,那么喜欢安静,为什么不直接把她娶回家呢?
搞不明白,这些豪门公子哥实在是太会玩了。
等会他还要给她擦后背的汗,说不定还要换衣服!
正在他想得入神时,季时猛然回头,问:“你什么眼神?”
张大彪愣在原地,转了转眼睛,难道已经情不自禁将心底那股羡慕和鄙夷全表现出来了吗?
他说:“女人搞科研太辛苦了,安静小姐真了不起,真可怜。”
季时:“用得着你可怜?”
张大彪识趣转身走开,然后不服气地翻了个白眼。
小气鬼!醋王!渣男!
“张大彪——”
张大彪立刻换上一个笑脸。
日了狗了,他是不是在他身上安了个监控。
他赶紧溜了,省得一会儿季时把他打成照片。
张大彪走后,季时划开手机看了眼,微信还停留在‘周婶’页面的朋友圈上,安静那一串鞭炮十分刺眼,他认真数了数,居然有十个之多!
他皱了皱眉,退了出去,切到了原先的账号上。
短信立刻叮叮当当像个不停,大多都是江云影发来的。
他刚想拉她入黑名单,她的通话请求就接了进来。
这倒是像江云影的性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今天她估计盯着他的手机狂打。
季时看了眼病床上的安静,走到外面接通了电话。
他还没开口,江云影立刻火急火燎地开口:“季时,你终于接了我的电话了,你别挂,我有话跟你说。”
季时淡淡应了声:“嗯。”
江云影说:“季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是江家的唯一继承人,江家并不比季家差,如果我们联合在一起,对我们都有益,我们都是商人,难道不应该把利益最大化吗?一直以来,都是我对你示好,你何必呢?”
季时满不在乎地笑了声:嘲讽道:“所以,我是应该见好就收,还是应该感谢江大小姐,不嫌弃我的爸爸是小三所生,我妈妈没有背景,委曲求全,愿意跟我在一起?”
江云影沉默一会,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时:“你现在只有一条出路,道歉,不然江氏股票连续跌停一个星期,啊不,一个月……”
江云影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季时!你之前在季家受歧视的时候,我奶奶可待你和季骁不薄,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季时:“如果不是江奶奶,你还有时间考虑?明天早上八点,你再不道歉,九点股市可就开盘了。”
全程,他的口气波澜不惊,像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季时不愿和她废话,掐断了电话,刚转身回病房,正好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成群结队走过来,一个个垂头丧气,新来的小护士边抹眼泪边抽泣。
护士长安慰她:“哎,别难过了,生死这种事,我们尽力了就好。”
小护士回答:“我哥哥也是程序员,经常熬夜加班,我只是担心他。”
季时本来不打算关心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程序员’三个字和这悲恸的画面结合,他脚步一顿,转过身问:“出什么事了?”
护士长说:“哎,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程序员,经常熬夜加班,晕倒在回家的路上了,刚送来,没救过来。”
护士长怕刺激了小护士,把‘猝死’说得相当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