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的鸣笛声逐渐响起,医院的大厅内簇拥着各色人群,面容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
不一会儿,伴随着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白色的担架被缓缓推出。
气氛不约而同地静谧了一秒。
“是个护士!”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尽管已经努力将语气压到最低,却仍传进四周人的耳朵。
尽管担架上的人被用一张白布遮住,然而观察力敏锐的人却还是从露出的缝隙中看出了不寻常:
“尸体身上穿着制服……我的天呐,她是在医院里去世的!”
这话一出,顿时有些人心惶惶,不少人变了脸色。
阵阵嘈杂的议论声响起,不少前来挂号的病人家属连连后退,甚至直接拉着人就往外走。
虽然这家医院规模颇大,却只是治疗精神类疾病专科,一般是不会设立太平间的。对于精神病院来讲,病人的死亡更接近于医疗事故——发生得极少。即便有相关的情况发生,患者也会被立刻送到附近的三甲市级医院进行医治。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现如今看来,那个死去的人甚至似乎是一名医护人员……
“难道是谋杀?”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念叨了一句。
“不是吧,这……要真是这样的话,这医院岂不是很危险?我的妈这也太可怕了。”
“那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什么突发疾病。这医院里到处都是摄像头,在这里杀人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另一个声音开口:“医院进得多了早该习惯了,偶尔死一两个人这是很常见的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话音还未落,四五个身穿着制服的警察便带着大包小包的工具匆匆上楼。随后不一会儿一群穿着安保制服的工作人员便上前,开始四下指挥着疏散人员。
电梯再次叮咚一声打开,熙攘的人群中,一名身材高挑戴着眼镜的年轻医生快步走出。他目不斜视,三步化作两步,在身旁警员的协同下很快便进入了一辆路边停靠的警车。
大厅中三五成群地走出来好几个面露愁容的小护士,她们遥望着祁学海离去的方向,感觉心脏似乎被一同被揪到了嗓子眼。
“祁医生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的,只是根据流程做个笔录而已。”
“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她的工作是祁医生临时安排的,大概因为是这个原因……”
……
宽敞明亮的医院走廊内,一名面容清秀的金发少年正坐在座椅上。
他抬头望着天花板,百无聊赖地叹了一口气。
“哎呀,运气真是不好,老姐。这才刚来不一会儿医生就被警察带走了,看来我和祁医生八字相克。”
那名容貌艳丽的短发女子瞥了他一眼。
“看病是没办法看病了,咱们还是回家吧。哦对了说起来我正好知道有家甜点店味道超级赞!做的草莓大福味道绝了!啊地址就在来医院的路上,一会儿一定要记得叫司机从南门走……”
“我会重新约时间。”程海莉吸了一口气,她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开始滑动屏幕。
白色的荧光照耀在程海莉精致明艳的面庞上,她的神情十分专注。
“拜托——”黄毛帅哥顿时拉长了语调,他表情垮了下去:“老姐,你真的很麻烦诶——”
“别想逃跑。”程海莉瞥了他一眼:“家里吩咐过了,这病你是想治也得治,不想治也得治。S市治疗精神分裂症的专家反正也不止这一个。既然祁医生有别的事情要忙,那我们就重新约人好了。”
“我才没病——”
“你忘了大白还在我手里,乖乖看医生,不听话我可是不会还给你的。”
黄毛帅哥顿时语塞。
他的脸皱成了苦瓜,思索了半晌过后终于还是决定缴械投降:“哼,程海莉,你真是个过分的女人。”
说罢,他示威似的踢了踢身旁的长椅。不过很可惜,医院长椅的质量似乎十分□□,随着砰咚一声响起,少年的脸这次皱成了陈年老苦瓜,他唔了一声过后,注意到身旁几个人凝视的疑惑目光,又坚强地重新挺直了身形,往走廊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去哪里?”程海莉问。“让他们俩跟着……”
“我要——上厕所——”黄毛帅哥微微转过头:“敢跟过来他们就死定了,我会在他们鞋子里放蟑螂的!超大只会飞的那种!”
“……”
“说到做到!”
-
少年的心情并不太愉悦,这从他一路唉声叹气的语气可以看得出。
他晃晃悠悠地前进,倒也不急着直直走向卫生间,反倒是在路过窗口的时候,目光落在窗外树梢上扑腾的黑色鸟儿身上。
“小乌鸦啊小乌鸦,你今天过得好吗。”
乌鸦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话,转过头来警惕地打探。
“我今天过得很好。”少年自言自语一般继续开口。“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盆子里的月季都开花啦。金黄色的,很漂亮。”
乌鸦没有说话,不过看样子有些害怕,扑腾了两下翅膀准备起飞。
少年趴在窗台上,身体往外倾斜,大半个人都悬浮在半空中。然而似乎却并没有任何危险感,双手将身体撑起,轻轻地前后晃了两下。
时间正值七月,此刻时针正指向下午三点,太阳明晃晃的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