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快步跑上前去,撩起纱幔喘着气叫道:“小姐,小姐,我碰见她了!”
“放肆。”
亭中倚栏靠坐着一位绝色佳人,珠翠满头,锦衣华服,正是夏府嫡小姐夏桃欣。
夏桃欣纤纤玉指摇动着手中金蝉纱的团扇,颦眉轻斥:“世子爷面前,不得无礼。”
小丫头这才看见立在凉亭另一侧的身影,那人正望着外边的溪流,一身墨色蟒袍,金线织就的金莽威武庄严,为他平添了几分冷傲,赤金宝冠束发,凌厉的气质仿若一把出鞘的利剑,正是南平王世子魏峙。
“奴婢参见世子爷,奴婢鲁莽,还请世子爷恕罪。”小丫鬟急急一个头磕在地上。
夏桃欣亦为她说话:“兰儿是我贴身侍女,也怪我平日里纵了她些,峙哥哥你别怪她。”
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一股亲密劲儿,若是旁人不晓得,只当是小娇妻在同夫君撒娇呢。
魏峙轻嗤,并不回头看她们主仆二人,也不叫起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眼前潺潺的溪流。
半晌得不到回应,夏桃欣有些尴尬,扭头看兰儿已经快要跪不住了,伸手拉起兰儿,示意她退出去。
兰儿哪里还敢留,到嘴边的话儿也只得咽回肚里,垂首慢慢地倒退了出去。
夏桃欣整理了表情,复又露出温婉闺秀般的甜美笑容,缓步移至魏峙身侧,她轻轻摇动团扇,将甜腻的脂粉香气扑向身侧。
魏峙眉头轻蹙,从溪流前回过神来,有些不耐,“若无她的消息,不必再派人来求见。”
说罢,转身朝外走去,瞥都未督夏桃欣一眼,夏桃欣银牙暗咬,不禁呼唤道:“峙哥哥且慢。”
仿佛知道他不会停下一般,夏桃欣几步追上前去,急急低语道:“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
魏峙停下脚步,眼眸半垂,看不出喜怒。
夏桃欣见他停下,忙近上去,以团扇掩面,轻声低语:“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我父亲广积天下财富,不但如此,我们的商道运输物资十分......”
“住口。”
魏峙缓缓侧目,眸里尽是森冷的神色,“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夏桃欣从未见过他这般神色,他待她,永远都只有冷淡疏离,如今有了些旁的情绪,倒教她觉得,他待她不同了。
她大着胆子,急急表白道:“峙哥哥,我是真心的,我愿意助你。”
魏峙盯着她良久,唇畔泄出一抹轻蔑的笑意。
“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我便是当真要做,也用不着你。”
魏峙挥袖,转身踏出了凉亭。
方才的一腔勇气被抽了个干净,屈辱感瞬间涌了上来,夏桃欣涨红了脸,半晌淌出两行清泪来。
兰儿见魏峙走远了,这才敢摸进凉亭来,一见自家小姐哭的梨花带雨,赶紧抽出帕子替她拭泪,好言好语地开解她,“小姐,您何苦来的,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世子爷一个好男子,今儿个宴会上多少才俊,咱们换一个不成嘛。”
“你知道个屁。”
夏桃欣白了她一眼,顾自抽泣,“我自那年春日宴上望见他的第一眼,便知我完了,这一世,一颗心全挂在他身上了。”
“可是小姐。”
兰儿有些踌躇,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可是他好像只喜欢夏竹悦呀。”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掴在了兰儿的面上,殷红的指印瞬间就令兰儿的小脸儿红肿了一圈儿。
“提那个贱胚子做什么!”
甩了个巴掌还不解气,恼的她用凤仙花染红的长甲撕碎了金蝉纱团扇,“若不是她那日借故为峙哥哥斟酒撒了他一身,又惺惺作态地非要为他更衣,我岂能错失良机。”
“就是,小姐您说的对”
兰儿挨了打,却忍气吞声不敢造次,还替夏桃欣拣起破烂的扇子,“那春日宴分明是夫人费心为您设的,却平白让她占了先机。”
夏桃欣冷笑一声,依靠回栏上,语带嘲讽:“也算不得占了什么先机,她那样的出身,也配妄想么,峙哥哥虽向父亲要了她回去,也不过当个玩物罢了。”
“正是呢,否则她怎会不堪玩弄,径自逃跑了呢。”兰儿拍着马屁,“小姐,您这么美,出身又好,您才配当世子妃呢。”
“那是自然。”
夏桃欣被捧得飘飘然,执起一盏香茗刮去浮沫,垂眸轻尝,闲闲问着:“对了,你方才碰见谁了?”
“夏竹悦。”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