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摔伏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抬首望去,只见魏峙抬脚跨了进来,登时三魂去了七魄,伏地哭求,“世子爷饶命啊......”
魏峙瞧都不瞧她一眼,径自朝夏竹悦走来。
门口的小厮机灵的很,立刻上去拖拽走了瘫在地上的小丫鬟,轻轻阖上了门扇。
魏峙走到夏竹悦身侧,她却只当无事发?生,仍垂首坐在桌畔,无甚反应。
魏峙挨着她坐了,望了她半晌,见她气色仍是不好,有些恼怒,
“她那般待你,你就受着?”
夏竹悦没理他。
魏峙有些无奈,去捉她的手,“头先反抗我那股子劲儿哪去了”
还未待捉到她的衣袖,便被她拂开了。
魏峙愣了一瞬,自嘲笑笑?,没有同她置气。
他就那么家常坐着,闲话一般,“我们回江汉去罢。”
夏竹悦垂首盯着自己的鞋尖儿,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即便没有得到回应,魏峙也依然絮絮说着:“我遣人问过了,过几日是你母亲的忌日,我陪你去拜祭可好。”
似触动了她的心思一般,夏竹悦再也忍将不?住,小声啜泣起来。
魏峙伸手想要揽过她来安慰,但才刚伸了半截儿,想到她眼下很是排斥他,终是忍了忍收回了手臂,只是轻声问着,
“好不好?”
夏竹悦沉默良久,终是点了头,“嗯。”
魏峙心下一松,有些许欣喜,“那好,你且先歇着,明日我带你回去。”
说罢他也不?多烦扰她,只嘱咐了几句保重身子,便起身往外走去。
走了几步忽地回过头来,“我晚些过来瞧你?”
夏竹悦没说话,从头至尾也没有看过他一眼。
魏峙抿了抿唇,终是黯然转身走了。
晚间换上了两个机灵勤快的小丫鬟来,两人待夏竹悦殷勤非常,恨不能代她走路替她喝药,嘘寒问暖地倒令她十分不?自在。
她屏退了丫鬟,独自歇在榻上,默默回想着眼下的处境。
如?今,只怕是再也难得逃脱魏峙身边了。
且走一步看一步罢。
待到哪天他厌了,倦了,兴许她便能够脱身了。
她阖眸想着心事,渐渐昏沉睡去。
待到次日醒来,魏峙已然整装待发?,就等着她了。
小丫鬟伺候她起身,梳洗更衣,因着外出,替她穿了身简便的常服,桃粉的底子绣了些许粉樱。
她病中神思怠倦,便没有用那些冷硬珠花,仅拣了两只轻巧绒花簪了。
少?倾出得门来,一扫病容,复又娇嫩非常。
等在屋外游廊下的魏峙见了,也很是欣喜,几步迎了上来。
“瞧你似大好了,如?何,还咳嗽么?”
夏竹悦摇摇头,垂首继续往外走去。
日头有些晒,魏峙陪着她一路沿着游廊绕出去,出了府门,马车已经候着了。
夏竹悦抬眸,看见那马车,不?禁蹙起眉头,撇过脸去。
魏峙知她是想起之前的事儿心下不?舒服了,回首吩咐道:“换辆车。”
“是。”
小厮得令,跑动起来,同车夫一起卸下马匹,另拴过一辆马车来。
车夫放下梯凳,夏竹悦略提裙摆,往上登去。
梯凳有些高?,她病中乏力,略微有些吃力,正待她欲伸手去扶车框的时候,魏峙伸手托了她一把,将她托了上去。
她刚要?挣开,他的手却已然撤了回去,垂眸跟在她身后上了马车。
夏竹悦俯首进了车内,这辆车较之前那辆更为宽敞,甚至还设了卧榻。
她寻了一处挨着窗下的位置坐了,敛好裙摆,静静地靠坐在窗边。
许是窗边风大,她才稍稍坐了一会儿,便低低咳嗽个不?停,不?得不?抽出帕子掩住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