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一瞧,果见那孩子吃饱了,小脸儿粉嘟嘟的,一双乌溜溜地大眼睛好奇地四处望着?,当真笑嘻嘻地,露出还没长牙的小牙花子,可爱极了。
夏竹悦心下柔软一片,一块石头落了地,不禁也?露出了笑容。
那乳娘也?是个会来事儿的,见她笑了,赶紧奉承她,
“娘子您真漂亮,难怪孩子那么好看,您瞧这眉眼多俊啊。”
说着不忘转头拍拍金主的马.屁,
“这眉眼可像极了大官人您啊,日后一定是个做大官儿的好苗子呐。”
“不是......”
“哦?是么?我?瞧瞧。”
夏竹悦羞红了脸急急要否认,李牧白却忽地开口打断了她,唇畔漾起笑意伸手要抱过孩子。
乳娘一瞧马.屁拍准了,更加卖力鼓吹起来,将孩子送进他怀里,一个劲儿地说着?:
“您瞧这鼻子多挺啊,像足了您,下巴儿尖尖,也?像您,还有还有,这小嘴儿,实在是太像您啦!”
一番夸张作态,直引得李牧白忍将不住,轻笑出声。
他点点头,把孩子递回?乳娘怀里,
“那你好生照顾着?,有赏。”
“哎,谢谢大官人,谢谢大官人。”
乳娘屈了屈膝,千恩万谢地往外退去,临出门还不忘眉开眼笑地奉承上一句,
“这孩子太像您了大官人!您娘子也?俊俏,您可真是太有福气啦大官人!”
“呵呵......”
李牧白也不揭穿,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待到乳娘走远了,夏竹悦这才敢抬起头来,红着脸有些嗔怪地望向李牧白,
“那孩子哪里像你了,我?瞧着半分都不像,你怎的不解释?”
李牧白不以为意地笑望着?她,“如此少些嫌疑,你不是需要隐匿身份么。”
“......”
说的很有道理,她竟找不出话儿来反驳。
奔波了整日,夏竹悦实在有些疲倦,垂首微微打了个哈欠。
“困了么?那你早些安置罢。”
李牧白似时刻都在关注她似的,无论多么细微的举动他都能即刻捕捉到。
他示意丫鬟收了碗碟,站起身来,柔声嘱咐着?:“歇息罢。”
夏竹悦亦站起身来,送他往外走去。
堪堪走到房门口,李牧白便阻了她的脚步,
“进去罢,外边风凉。”
“嗯。”
夏竹悦转身欲走。
“小竹。”
他忽地轻柔唤道。
夏竹悦回过首来,有些疑惑,“怎么了?”
他逆光站在夜色里,月白长衫辉映着?琉璃灯盏,温柔如水,澄澈的眸子深深望着?她。
良久,他才柔声道:
“没什么,只是想再看看你。”
“......”
夏竹悦抿了抿唇,垂首阖上了门扇。
一夜安眠。
清晨桂树上争相嬉闹的鸟鸣声唤醒了夏竹悦,她起身推开窗扇,和暖阳光伴随着甜蜜的桂花气息拂面而来,很是惬意,她舒坦地闭上了眼睛,静静感受了一会儿此刻的安宁。
不知怎的,她睡在这里觉得很是踏实,心情也?似松快了许多。
她略作洗漱,换了身轻便的衣裳,推开门扇儿去找那小婴儿。
那孩子早已醒来了,正由乳母抱着在桂花儿树下散步。
她近上前去伸手逗了逗粉嫩的小脸儿,直逗的小婴儿笑出两个圆圆的小酒窝儿来,十分可爱。
“娘子您醒了,孩子好乖的,昨儿个睡得很是香甜,今儿一早已经吃了两顿了,胃口好极了呐。”
乳母一贯的夸张做派,喜笑颜开地汇报着自己的功劳。
反正一会儿就要走了,夏竹悦也懒得再同她多做解释了,便笑了笑,没说什么。
她看看天色,预备去同李牧白告个别,便唤来一个小丫鬟轻声问着:
“李牧白现下在哪里?”
小丫鬟恭谨福身,“主子这会子应是刚下朝,一会儿就该回来了呢。”
“快回来了么,那我且再等等罢。”
她想了想,忽又说道:
“能不能劳烦你替我取些白糖来?”
“白糖么?您且稍等。”
小丫鬟转身去了,少倾取了一小罐白糖送了过来。
小丫鬟回?来时,夏竹悦已然摘了好些桂花儿,正坐在廊下细细摘拣着,只挑饱满完好的留下。
“姑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呀”
小丫鬟好奇询问着,“要不要我?帮您摘拣?”
“不必了,快好了。”
她温婉笑笑,将摘净的桂花倒了一些在瓷盅里。
细细铺满一层金黄的桂花,又细细撒上一层绵密的白糖,再洒上一层桂花,如此反复十数次,才将那只瓷盅盛满。
她细细密封好瓷盅,又抽出帕子拭净盅口的散碎白糖,这才满意地搁在了一旁。
她也没什么谢他的,便亲手做一盅桂花儿糖予他罢。
但愿往后他再忆起她时,能够记得一丝丝甜。
“小竹。”
作者有话要说:魏峙:我的桂花儿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