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峙从身后拥住夏竹悦,俯首轻轻埋在她肩窝里,叹息似的,长舒了一口语气。
“终于结束了,还能这样拥着你,真好。”
他嗅着她的气息,感受着她的温度,低低呢喃着。
夏竹悦垂眸,在他怀中转过身来,仰头望着他,抿唇一笑,
“怎的多愁善感起来了。”
“我再?也不能失去你了。”
他漆黑的眸子在皑皑雪光的映衬下,微微漾起些许雾气,看上去有些委屈,又带着些罕见的脆弱。
夏竹悦头一次看见这样的他,仿佛一只被抛弃过的小猫,生怕再?次被抛弃似的。
她有些心疼,心下微酸,伸手圈住了他的腰际,柔顺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
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略微急促强有力的心跳声,柔柔地,
“不会的。”
魏峙得了回应,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心跳也越来越快,终是忍将不住,俯首吻住了她。
雪花儿又开始纷扬而落了,那一夜的鹅毛大雪,下了整整一夜。
次日清晨夏竹悦送魏峙离开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似散架了一般,酸痛不已。
她一夜未得安眠,眼下乌青一片,那厮却志得意满,一副餍足的模样,精神的很。
魏峙亲了亲她的额头,带着笑意低低在她耳畔说道:
“好生歇息,晚上我还来。”
“......”
夏竹悦登时窘的满面通红,抄起粉拳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魏峙嬉笑躲闪着,翻身上马,转身离去。
夏竹悦远远地望着他,直待他远去消失在视野里,才转身缓缓往回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一个侍从领着个大夫近上前来,躬身拱手,
“启禀公主,李公子醒了。”
夏竹悦怔了一瞬,面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齐姜见状,试探问着:“公主要去看看他么?”
夏竹悦沉默了一会儿,垂眸继续往前走去,
“不了,?他送走。”
“是。”
齐姜应了,嘱咐人去执行。
至于齐姜会送他到哪里去,夏竹悦并没有过问,也不想知道。
她独自立在高处的回廊上,望着齐姜的人抬着李牧白走出绿洲。
他面色苍白,神色茫然,一双琥珀般的眼睛也失了神采,似两个了无生气的空洞一般。
雪花落在他身上,寂寥极了,越走越远,渐渐缩成了一点,消失在漫天银白中。
猎猎寒风刮过,扬起她的长发,她伸手接了片雪花儿,雪花儿瞬间消融在她掌心的温度里。
她翻转手掌,任那滴雪水滴落下去,没入了雪地里。
有些过去,就让它随风消散罢。
她转身,打起精神,去往了议事厅。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飞快,在魏军的全力相助下,岐国大军势如破竹,迅速收复了岐国失地。
魏国乃是天下第一强国,军力鼎盛,关外诸国都不敢与之抗争,受其威慑,魏岐联军战无不胜,几乎都不战而屈人之兵。
少数国家不舍得放弃霸占多年的岐国城池,都被莫将军狠狠整治了一番,不但吐出了城池,还奉还了物资财产,更有甚者,被纳入了魏国的附属臣国,需得向魏国连年上贡。
齐姜不禁砸了咂嘴儿,
“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难怪那么好心帮咱们复国呢,他们非但不亏,赚的还更多啊。”
话虽如此,但在魏国的助力之下,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夏竹悦的岐国便一跃成为了关外最强盛的国家。
岐国的经济在飞速的复苏,开采金矿,开设贸易,开垦田园,广俢屋舍,人人干劲十足,百姓安居乐业。
当然岐人也没有忘记曾经的伤痛,大力发展军.事,争取民富兵强,让岐国能够稳稳立足于世。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夏竹悦都不辞辛劳,亲力亲为,终于获得了百姓们打心底的认可和拥戴。
于是在皇祠修缮完成后,夏竹悦在臣子和百姓的见证下,正式认祖归宗,将名字刻入皇室玉碟,成为岐国真正的皇位继承人。
登基大典那天,是个好日子,是立春,一个万物初始,万象更新的气节。
夏竹悦隆重大妆,身着赤金九纹龙袍,头戴嵌宝冕旒,由齐姜搀扶着,乘御辇前去祭拜天地,再?去太庙祭拜祖先社稷,转而前往皇宫接受朝臣拜贺,任命百官。
她肃穆完成了每一项仪式,接过了继位诏书和传国玉玺。
百官尽皆跪伏在地,三跪九叩,山呼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眸光流转,掠过每一个人。
“众爱卿,平身。”
大典过后,大宴群臣。
酒过三巡,夏竹悦提前离开了筵席,去往御花园透透气。
她摘下沉重的冕旒搁在石桌上,于石凳上坐了,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很是疲惫。
御花园里的话儿打理的极好,虽是早春,却早已花团锦簇,暗香浮动。
蓦地,清幽花香里,掺入了一丝沉水香的气息,她头也不回地往后倒去,口中娇嗔着:
“从未有人告诉我,会这么繁琐这么累。”
凌空倾倒却并不害怕,因着她知晓,他必会接住她的。
果然才微微倾斜了些许,便被他拥入了怀抱里。
他哑然失笑,
“方才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哪里去了,怎的一转眼便娇惯成这样?”
“快不快替朕捏捏肩。”
她瞥了他一眼,有意逗他,“小心朕惩罚你。”
魏峙一挑眉,
“是。”
伸手轻轻捏住她纤细的肩膀,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嗯,还不错,一会儿赏你。”
夏竹悦舒服地眯起眼睛,懒洋洋地靠在他身上。
“是么。”
魏峙轻笑,“那现在便赏罢。”
随着两人的打趣儿,越捏越下,越捏越下,渐渐双双倒进了花丛里。
花枝摇曳,羞的月亮都隐进了云层里。
待到浓云再?散开的时候,夏竹悦的龙袍已然碎的穿不成了。
“都怪你,好端端的糟践东西,才穿了一次呢,太可惜了。”
夏竹悦撅着小嘴儿嘟囔着。
魏峙亲了亲她嘟起的小嘴儿,“我多得是,要多少都赔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