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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也,也没有难听到要哭成这样吧。(1 / 2)


村里很少有外面的人来,孩子们都显得很兴奋,扒在赵家篱笆前探头往里看。

齐老爷知道春花姐姐病逝还给了银子安慰赵家的人,赵家不缺女儿,春花招儿盼儿一共三个,生了足足三个才有儿子,赵婶笑呵呵推了十岁的招儿盼儿出来,双胞胎算是少见的,齐老爷很期待的看过去。

可惜赵家一家子的丑人,只生了那么一个秀美脱俗的闺女,齐老爷不死心的来来回回看了很多遍,最后只能遗憾的摇摇头。

赵家的人便咬牙切齿的哭:“春花真是没福气。”

赵家的儿子也哭:“爹,我不想当奴,大姐走了,就让二姐她们去吧。”

齐老爷没了美人,不耐烦搭理这一家,闻着田里的味道,眉头紧皱着,吩咐轿夫快些回。

篱笆上看热闹的孩子里有苏枣。

她心里憋着气。

等招儿盼儿被牙婆领走后,苏枣就更生气了。

她讨厌齐老爷,更讨厌除了招儿盼儿以外所有赵家的人。

闷闷不乐的走在路上,脚尖踢到了几块干硬的牛屎,苏枣想着自己最近跑的越来越快了,牛屎干了后也没那么臭,鬼使神差的,弯腰从地上捡了几块带身上。

过了几天,赵家人遇到了怪事。

每当路过草木多的地方,身后就有人偷偷摸摸用牛屎砸他们,赵家人被砸后冲过去看,树后又没人。

村里便出现了这样一幕,黄昏时分,总有赵家的人叉着腰在田里喊:“天杀的,哪个不要脸的天天逮着我们家扔牛屎!个下贱胚子……”

苏枣听了当没听到,大摇大摆从赵家人身边走过去。

闲暇时候,她还撺掇金花银花一起编歌。

“臭赵,臭赵,牛屎到。小暑大暑,有米不愿回家煮,抱着臭屎田间绕……”

多唱几遍,村里的孩童就都跟着唱,赵家在村子里的人缘本就不好,原本念着春花的好,大家不说什么,现在嘛,也就放任孩子们闹腾。

第二天,等赵家的儿子元宝路过家门口,苏枣立刻拿了干葫芦勺子舀了一勺粪水,等元宝走进草木丰茂的地方,就飞快跑过去,寻个隐蔽抵挡,淋赵元宝一脸再溜掉。

只要跑的快,“臭赵”就追不上她。

只是当天村里又响起了赵家的尖叫喊声:“到底是谁!居然对我们家元宝出手,阴沟里的老鼠……敢不敢站出来!”

骂声里,云氏吃的直乐,忍不住笑着说:“真是报应。也不知道是谁做的?真叫人解气。”

苏大牛摇摇头:“不知道。”

“兴许是春花姐还想着她爹娘弟弟呢。”苏枣咬着菜叶,含混着说。

云氏:“……”

苏大牛后背一凉,撂筷子呵道:“瞎说什么!”

苏枣默默扒完碗里最后一口饭,打了个饱嗝,下桌,往里屋跑。

苏大牛有些生气,跟云氏念叨:“这孩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去田里送水,大伙叫她,也不搭理。”

“怕是心里难过……春花从前,对咱们枣儿,可是独一份的好,唉。”云氏倒是能察觉一些苏枣的心思。

苏枣去屋里拿自己捡来的那本书。

和书放在一起的,还有个斗笠。

最近天天晚上都做梦,苏枣最开始还不明白,但随着做梦的时间久,梦里女子教她的动作,渐渐和书里画面对上了。

梦里跟着书上的女子跑来跳去,食量也越来越大。

苏枣觉得身上在慢慢发生一些变化,可具体是什么变化,她也说不上来。

只有肚子是真真切切,咕噜噜的叫着。

*

日子如流水。

春花姐姐的离开,似乎很快就被周围的人遗忘。

邻里间的家长里短从来不少。

苏枣一开始还时不时对着小伙伴提一句春花姐姐,但没几个人想听,就连金花银花,都不爱说这个话题。

“别说春花姐姐了,枣儿,你上次答应我的大蝈蝈,还没捉给我呢。”金花记着这个事情,时不时就要提醒苏枣一句。

苏枣没心情去捉。

要去常捉蛐蛐的小木桥,都得路过瓜田,免不得就想起春花姐……

金花见苏枣不搭话,气的用小拳头锤她,“枣儿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

“我今晚去捉……”苏枣闷闷的说。

“那我要你先前那种,黑头将军!”村里的孩子都知道,摸鱼捉虫,男娃中豆子最行,女娃中,苏枣独一份的厉害。

“那可不一定有……”苏枣抓抓头发。

金花说的黑头将军,是指斗蛐蛐赢到最后的那个,擅斗颜色好的蛐蛐哪有那么好遇,苏枣之前抓了个,全村的孩子都羡慕极了,结果没玩几天,就被爹知道没收,带去镇上卖了个好价钱。

“我就要黑头将军!我上次捡的地耳全给你了,自己的都没捡!”

“好嘛……我下午去找找。”

村头西边这一大块田人很少,又住了那样神秘的一户人家,门口还有守门的护卫和老汉,村里人都很少过来。

苏枣慢吞吞的走在田间,穿过瓜田,很快便瞧见了熟悉的草棚子。

未时,日头正旺。

苏枣忍不住掀开草帘走进了棚。

棚子里光线不好,有些黑,棚子里只有两个板凳。苏枣想起自己在这里最后一次见春花姐的情形,眼睛发酸。

她坐在板凳上,一个人坐着。

头脑放空,什么都不做,只是在这里坐着。

没一会儿,苏枣耳朵动了动,忽然听见有很轻的脚步声往这边走来,等来人走到草棚附近时,手还没挨上草帘,苏枣就“唰”的一声将帘子拉开望了出去。

四目相对。

王石头吓了一跳,转头就跑。

苏枣从草棚子走出来,看着那个越跑越远的少年身影,忽然想起,那次雨天,这个人也来了她们村子,她摔倒后,这个少年扶了她一把,苏枣记得这个人。

邻村的王石头哥哥。

定了亲,还跑出去失了身子,却不告诉大家奸夫是谁……

爹的话又浮现在脑海。

跑出去。

失了身子?

什么是失了身子?

为什么会被人知道失了身子,春花姐姐被村里人找到的时候受伤了吗?

苏枣总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她好多不懂,问同龄人也大多不明白,而大人们又不肯多说,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天色不早了,苏枣想起金花要的蛐蛐,连忙去小木桥下找,可最后一无所获。只有几只白的,垂头垂脑,捉回去,金花也不会要。

鸟儿回巢,凄清的一声。

该回家了。

苏枣往家里走,一路好些人跟苏枣打招呼,和蔼又亲切。

从前,苏枣都会热情的回应。

可如今,她低下头加快了脚步回家,一个也不想回应。

爹已经就这个事情,念叨了她好几遍。

但苏枣很怕。

自从春花姐姐离开后。

这些原本和蔼的大人们,忽然就变的陌生起来。

她总是忍不住想这些人是怎么绑着春花姐姐扔进了河里……长长的头发在河水中起伏,有许多气泡从水里鼓上来,很快河面就平静了。

田里赵家人还是惯例站在田间骂,最近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见到赵家人,苏枣立刻昂首挺胸的走过。

到了家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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