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筠筠正低头轻敲小腿,忽然听到春风的声音,她抬头看了一眼,摇头,异常诚恳:“不用不用,我怕痒。”
如果不是怕痒,她早让四喜帮忙了。
春风愣了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她轻笑出声,不自觉地生出几分亲近来。
“那我给你倒杯茶?”
“好啊。”苏筠筠想了想,“我喜欢稍微淡一些的。”
喝了浓茶,影响睡眠怎么办?
她初到傅家,又走了一圈觉得累了,就待在房中也不出去。夫人方氏那边早派人传了话,让她不必到跟前伺候着用饭。
这样更好,不过她仍是多问了一句:“不碍事么?”
春风笑一笑:“不碍事的,夫人心疼你,而且咱们家也没这规矩。”她上前一步,稍微降低了声音:“县主也是这般。”
“哦,这样啊。”苏筠筠点一点头,这不是她第一次听说荣安县主。她初时还奇怪,为什么春风她们唤她为少夫人,也没排行。现在想想,大约是她们仍称呼荣安县主为县主。她思绪转了转,忽然想到:那将来傅三公子成亲,他的夫人,他们会怎么称呼啊?
就在这些漫无边际的想法中,春风夏雨等人给她呈上了午餐。美食当前,她抛弃杂念,专心用膳最重要。
苏筠筠多年习惯养成,午饭后要小憩一会。当然,在这之前,她要先散会儿步。
别的地方也不熟,她干脆和四喜在院子里走动。
三月春光正好,院子里花木茂盛。
苏筠筠感慨:“这儿比我以前住的地方……”
她刚开口,就听四喜怪异的咳嗽声。她心知有异,扭头看去,见傅征正大步走了过来。
他一身黑色劲装,头发高束,打扮利落,许是因为热的缘故,他面色发红,两鬓微湿,袖口高高挽起。乍一看去,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大家公子,倒有几分像是侠士。
苏筠筠想也不想,立刻将头扭到了一边。
对于傅征此人,她本来就好感不多。他刚醒过来时,对她又捏手腕、又掐脖子的,虽然没伤到她,但还是让她对他生出了丝丝惧意。
看见她,傅征也有点意外。他长眉一挑:“你怎么在这儿?”
“二公子,我们姑娘就住那个房间。”见自家姑娘不说话,四喜回答,“是夫人安排的。”
傅征点头。南平侯府有不少空着的院子,母亲把这小姑娘安排与他同院而住,显然是想让他们培养感情。
可她才十三四岁,有大好的未来和人生,又何必在他身上浪费?
“我刚出了一身的汗,等我去洗个澡,有事跟你说。”傅征言毕,大步而去。
然而等他沐浴更衣后去找苏筠筠时,却在房门口被四喜给拦住了。
四喜大着胆子:“我们姑娘在休息,二公子稍微等一会儿。”
春风瞪了她一眼:“这是二公子,又不是别人,你拦什么啊?”
四喜小嘴微扁,正要说话,忽听房内传来苏筠筠的声音:“二公子么?请他进来吧!”
春风笑得灿烂:“二公子请。”
傅征走进房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桌边的姑娘。她刚午睡醒来,瓷白的脸颊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犹如晓露芙蓉,惹人怜爱。
她站起身来:“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先为昨晚的失礼道个歉,当时不知道你是谁,没伤到你吧?”傅征说话间,视线掠过她纤细的脖颈,白皙秀美,并无任何痕迹。
苏筠筠下意识摇头,心里却有些许意外。还知道道歉啊。
“那就好。”傅征坐下,理了理袖口,“你也坐。我有话问你。”
苏筠筠坐下,顺手倒了杯水:“你问。”
“到傅家冲喜,是你自己心甘情愿的么?”傅征不紧不慢问。
他声音不高,但不知为何,苏筠筠听在耳中,竟感到威严和压迫感扑面而来。
她本能地不喜欢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