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离开京城时,苏筠筠提心吊胆,一是南平侯曾听过说此去江南这一路并不十?分安全。至于?二嘛,则是想置她于?死地的幕后黑手还没找到。
可能傅征跟她是一样?的想法,所以途中在客栈投宿时,两人都是共宿一室。
客栈的条件当然不如南平侯府,每个房间肯定也不会有?多余的床。有?了第一晚的同床共眠,随后的夜晚两人同榻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每天晚上苏筠筠睡觉前总会紧靠墙边,但人睡着以后,身体的缓缓移动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得了。到了次日清晨醒来,她总发现两人离得很近。而且有?好几?次,她的手都在他?身上放着。
初时她还羞窘无比,尴尬得无所适从,早上看见他?时视线乱瞟,不敢正视他?。
后来这样?的经?验多了,她也就渐渐习惯了。她想反正她总是早于?傅征醒过来,只要悄悄地往旁边挪一挪,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她这些小动作、小心思,傅征一清二楚。为避免两人尴尬,他?干脆清早就多装睡一会儿,待她将一切伪装好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佯作刚刚醒来。
如此一来,两人相?处倒是比第一个清晨要自在许多。——当然,这必须要忽略他?无法对?人言说的尴尬。
他?毕竟是个年轻男子,身体又没任何?毛病,一个他?有?好感的小姑娘夜夜睡在旁边,这对?他?的定力?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他?们一行人离目的地越来越近。白天行路,晚上投宿,虽辛苦一点,但好在一路平安无虞。
这日清晨,苏筠筠睁开眼睛时,冷不防竟和傅征四?目相?对?。两人视线相?触,俱是微微一愣怔。
傅征想也不想,当即双目紧闭。
他?反应迅速,动作也不慢。苏筠筠眨了眨眼,要不是方?才看得清清楚楚,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迷迷糊糊中看错了。
可她看得清楚,绝对?不可能有?错。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心想,算了算了,他?醒了就醒了吧。他?多半是怕她尴尬才会如此。
她静悄悄起身,穿好衣服下床,收拾好自己后出了房门也不离去,就在房间门口?等着。
——这段时日,天天皆是如此。如非必要,她不会离他?太远。
房间内的傅征按了按眉心,他?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早上竟然凝视着她的睡颜有?了片刻的失神。以至于?她醒来也没第一时间发现,给她逮了个正着。
他?对?自己说,以后万万不能如此了。
苏筠筠在房门外等了没多久,就听到背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傅征大步走了出来。
“吃饭吧。”
两人一前一后下楼。
苏筠筠一面走着一面回想着方?才两人四?目相?对?的场景,在下最后一个台阶时,竟一不留神踩空了。
她下意识低呼一声,伸手便去扶墙。
而一直留意着她的傅征早一步出手,在她扶住墙的同时,直接搂住了她的腰,稍一用?力?,带进了自己怀里:“小心一点!”
两人稳稳站在地上。
苏筠筠侧脸贴着他?的胸膛,耳朵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那种欣喜紧张又有?点无所适从的感觉又回来了。
先前那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再一次浮上了心头:她不会是真的喜欢他?吧?
她心脏怦怦直跳,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自他?怀里退出。
见她神情古怪,傅征心下一沉,他?拧了眉:“怎么了?是不是脚踝扭了?”
说话间,他?就要蹲下.身来查看。
苏筠筠回过神来,连忙拽着他?的胳膊阻止:“没有?没有?。”
“那是怎么了?吓着了?”傅征犹自不放心。
苏筠筠依然摇头。她现在心里头似是结了千百张蛛网一般,乱糟糟的,一时也分不清自己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她先暂时不去细想,而是冲他?笑了笑:“是有?一点点吓着了,不过现在没事了。”
话是这么说,但白天行路的过程中,那个念头仍时不时地冒出来,在她心头缠绕。
通常情况下,苏筠筠许多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她总想着反正都有?解决的法子,不必为还未发生的事情担忧发愁。有?担心的闲工夫,还不如看看书?睡个好觉。
但是今日这个奇怪的念头她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直到晚间睡觉前,她都没能彻底按下去。
她转念一想,按不下去那就不按了。真喜欢他?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出来说不定就好了。
晚间傅征洗漱好推门进了房间,看见苏筠筠只穿着中衣坐在床上,小姑娘纤眉轻蹙,似是在入神地想着什么。
这么多天,他?早已见怪不怪,只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收拾好了?”
“嗯。”苏筠筠想了想,转过头,格外认真,“傅征。”
傅征挑眉,颇为诧异地看着她。两人自相?识以来,她一直唤他?二公?子,今晚这般称呼,还是头一次。
小姑娘声音甜甜软软,带着一些勾人心弦的缠绵。
灯光下,她一双眼睛灿若星辰,脸颊上有?一层淡淡的红晕。
傅征的心跳不可控制地快了一些,他?双目微敛,遮掩住眸中的情绪:“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声音温和,语调从容。苏筠筠仿佛受了鼓励一般,她将心一横,小声说:“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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