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跟你去?啊!
宋杺言用力,想甩开她的手?,却没挣脱掉。
叶辞拽着?她,趁着?眼下没人,快速往楼外去?:“跟我来吧。”
然?后?,回过头,玩笑似的眨了下眼睛:“放心,不会把你卖了的。”
宋杺言垂了眸子,暗道:像你这样没良心的人,可说不好。
虽然?这般想,但挣扎的力道却轻了不少。
握着?宋同学的手?腕,叶辞更深切的明白了古人说的肤若凝脂是什么意思,宋同学绝对?是深受上天宠爱的女子,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不仅容貌倾城、气质脱俗、身段婀娜、肌肤如玉,就连嗓音也?好听,真是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天知道叶辞用了多大毅力,才克制自?己做出摩挲人家腕部这等孟浪的举动来。
九班所在的教学楼,从东边的门?出去?,走个三十米,就到了教职工的宿舍楼,此时正值阳光暴晒,又是教师们的午休时间,本就没什么学生敢到这儿来。
因此,叶辞这一路,可以说是畅行无阻。
原本她是想上天台,但想着?从九班所在的楼层,去?到顶楼,实?在太过引人注目,更何况,天台上有没有人,她并不清楚,但这儿,她可是提前踩过点的。
宋杺言感受着?二人肌肤紧贴处的温热触感,瞧着?叶辞另一只手?里攥着?的白色大号塑料袋,鼻尖微耸,好像闻到了荤食的味道,心中?霎时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的猜测:这人难道是……
等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教职工宿舍楼外的桂花树下,这棵树估计是刚栽种不久,还是幼树,并不高大,树高不到2米,树冠不算茂密,甚至可以说是稀疏,开了些许黄灿灿的小花,尚显纤细的褐色树干旁,放着?一个印满斑驳脚印的矮板凳。这个板凳想必是有的老师用来采摘桂花,做一些吃食用的。
嗅着?花香的叶辞,敏锐的发?现宋同学虽然?表现的很平淡,但看似不经?意望过来的眼睛里,总是不由的染上一抹期待。
叶辞:就挺可爱。
然?后?,在宋杺言假装不在意,却频频偷瞄的目光中?,叶辞先是从白色塑料袋中?拿出了一杯珍珠奶茶,学校食堂买的,7块钱一杯,量大料足,插上吸管,含进嘴里,咕咚咕咚,自?己喝了。
本来以为她会递过来的宋杺言:…………
叶辞第二次将手?伸进塑料袋,她又不禁悄咪咪的瞥了来。
谁知这人却拿出了两本还没撕开自?封袋的练习册?!
宋杺言:???
此刻的她,是既懵又怒,有种被深深愚弄的愤愤感!
这人拉自?己过来,到底干嘛的?难道就是为了看她喝奶茶么?还是说费了恁大功夫只是为了请教练习题?
这什么怪癖!
以后?这人上课走神,自?己要再提醒她,自?己就是猪!
叶辞一手?拿奶茶,一手?攥着?练习册,发?现自?封袋不太好撕开,就把手?里喝了好几?口的奶茶递给宋杺言:“帮我拿一下。”
宋杺言那一刻的表情,简直是震惊至极,本来感觉胃里还挺空,这下气都直接气饱了。
叶辞见?她半天没动作,又晃了晃奶茶:“宋同学?是被阳光晒晕了么?快往树荫下站一站。那个,奶茶先帮我拿一下,好么?”
宋杺言根本就没仔细听她的话,心里想着?反正这次过后?,就彻底把这人当空气,便接过奶茶。但脚步却是移都没移,还站在大太阳下。
叶辞以为她是被晒的头晕,所以才反应迟缓,便赶紧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把她往树荫里推了推。
宋杺言只感觉一股轻柔的推力而来,头顶的烈阳瞬间消失了大半,紧接着?被交错的绿叶和黄色的小花所取代,醉人的花香沁入鼻腔,驱散了几?分燥热,带来了些许凉爽。
由于?阳光直射的角度原因,这棵树冠尚显稀疏的桂花幼树,树荫的面积十分有限,要想同时容纳两个人,还是有些勉强。
故而叶辞自?己还站在阳光下,只见?她将练习册从自?封袋里取出后?,就将透明自?封袋垫在遍布脚印的矮板凳上。
然?后?看向心不在焉的宋杺言,用下巴指了指垫好的自?封袋:“来,请坐。”
做?
做什么?
宋杺言敷衍似的抬眸,然?后?就愣住了:“你……”你怎么还站在大太阳下?
“快坐吧。这儿就唯一一个小板凳,还不赶紧抢先坐下,当心我反悔哦。”叶辞催促她坐下,“奶茶不用给我,搁一边就好,那个白色塑料袋里有不少肉食,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听了这话,经?历过多次失望之后?的宋杺言,不由的张了张嘴。
忽然?有点不敢相信。
她漂亮的杏眼睁的溜圆,微启的檀口中?能瞧见?殷红的舌尖,面上的表情,是全然?的懵,还透着?几?分傻气。
“你……你刚刚说袋子里……有吃的……”还是肉?
宋杺言略显吃惊且迟疑的问着?。
所以,那股荤食的味道,她果真没有闻错?
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瞬间,心中?被柳暗花明的惊喜填满。
叶辞挺无奈,明明挺聪明的一姑娘,怎么现在看上去?傻fufu的?
“对?的,有好吃的东西,我猜你中?午应该没吃饱吧?”
宋杺言瞄了她一眼,心道:不,本来确实?没吃饱,但后?来气都被气饱了,现在气泄了,自?然?也?就饿了。
她抚着?裙摆坐下,然?后?望向浑身浴满阳光的叶辞:“你……你就这样顶着?太阳站着??”
“你不用管我,喏,我有它。”
只见?叶辞把练习册打开,顶在头顶,立马脸和脖子那一块就笼进了一片阴影里,但双手?和裸着?的小腿还在阳光下:“袋里其实?还有一件校服外套,本来是用来挡太阳的,不过,感觉现在不需要了,用练习册挡着?还凉快些,要是把外套往脑袋上一罩,那得热死。”
宋杺言听着?,不禁扑哧一笑,这人带了这么多东西,难怪要用大号的塑料袋。
“而且,手?里抓着?习题册有一个最大的好处,要是万一被老师看见?了,就说我们是一边吃午饭,一边在探讨题目。”叶辞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宋杺言笑的停不下来,原来她特意拿两本没有撕开自?封袋的练习册是这个原因啊,自?封袋可以当做坐垫,隔离脏污的脚印,而一人一本的练习册就是掩人耳目、假装学习的最佳道具。
只是……
“你真的不过来么?挤一挤的话,应该……”
“不必啦。”余下的那点树荫,很难容纳一整个人,再说,要真挤到一起,被人看见?了,一个A一个O,那就真说不清了,叶辞摇头拒绝:“我站在这个位置挺好,视角开阔,来人了,还能第一时间发?现。”
见?她都这样说了,宋杺言也?就不纠结她是不是站在阳光下的事了,拿过白色塑料袋,往里一看,果然?有一件还未拆封的校服春秋外套,以及三个打包好的菜盒子。
除了中?午就瞧见?的可乐鸡腿、红烧狮子头、油焖大虾外,还有形状像金月亮似的牛肉锅贴、看着?就口舌生津的麻辣鸭脖、奥尔良风味的浓郁烤翅、酱汁饱满的糖醋小排……
光闻味道,就不禁让人十指大动。
宋杺言却没急着?动筷子,反而瞄了眼叶辞,事到如今,她也?不好意思让对?方转过身去?,但在这人的眼皮底下展现最真实?的吃相,也?实?在怪难为情的。
想了想,她将叶辞留下的另一本练习册用左手?握着?,挡在自?己的面前,充作一个小屏风。
这样便什么都看不见?啦。
她小声的道了谢后?,就放心大胆的掰开一次性筷子,快速的吃起来。
叶辞确实?什么都看不到了,她既不会没品到故意拉开练习册,也?不会做出偷瞄宋杺言吃相的事情来。
于?是,她们二人,一人站着?,一人坐着?,站着?的那人立于?阳光下,以书挡脸,一脸的困倦,坐着?的那人坐在树荫里,被美食勾的眉眼盈盈,神情间尽是享受。
但宁静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先是叶辞注意到了来人,对?方在接电话,似乎谈话内容并不愉悦,一直发?出略显烦躁的语气词。
等对?方走的再近一点,叶辞听出是木萱的声音,赶紧提醒了宋杺言。
宋杺言正嚼着?排骨呢,闻言有些紧张。
她望向塑料袋里还未拆封的校服外套,眼睛一亮,将衣服取出来后?,三两下拆开透明袋,把外套一展,就往脑袋上一罩。
霎时间把大半个人盖的严严实?实?。
叶辞的校服外套是XXL号,这个板凳又矮,宋杺言又刻意弓着?腰,调整了方向,将有特征的腰窝、腕部的白玉兰发?绳,以及鞋袜上的米色蝴蝶结花纹,都隐藏了去?。
这下,就算木萱走到近前,也?认不出外套下的人是谁。
——“我知道了,如果他们提前,那我就认栽,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这句话,木萱就直接挂了电话,一抬头,就看见?阳光下站的直挺挺的叶辞,和另一边坐着?的躲在校服下的未知者。
不知为何,眼前这个画面,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叶同学,你……”木萱发?怔。
“我……”叶辞觉得这话真没法往下接,只说了一个字,便哑口无言。
木萱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她点了点头:“你慢慢来,不急,离午自?习还早。”
说完,捋了捋额前狗啃似的刘海,挥了挥手?,潇潇洒洒的走了。
等等,你为什么要点头啊?什么又叫做不急,还早?你到底明白了什么啊?
叶辞感觉自?己裂开了。
系统默默的安慰她:辞辞,你要这么想,这还是木萱第一次离开的时候,跟你做类似于?拜拜的举动哎,算是一大进步吧。
叶辞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呵呵,那我跟书若彤好歹还是抄过检讨的交情呢,结果,我前面拿着?美食找她,她鸟都没鸟我……书若彤、木萱,就不能用一般的友谊进程去?考量。
系统想想还真是这样:如此说来,反而是玉曼凝更符合大众逻辑。
说到玉曼凝,叶辞又想起她从教室狂奔离去?前的可怖表情,不免心底有些忧虑。
除了叶辞,现在还有一个人在想玉曼凝,那就是木萱。
刚刚经?纪人打电话来,就是说那七个明星预备提前放她的黑料,但到底提前多少,没人知道。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她打开手?机,输入了一串号码,是玉曼凝专门?用来接生意的手?机号,拨了出去?。
“嘟……嘟……”
手?机振动不停,手?机的主人却宛若雕像一般的蹲坐在一扇紧闭的房门?外,闻着?过往不知道闻了多少次的、令人作呕的、独属于?她亲妈继父之间信息素标记的味道。
这是贫民窟的一角,狭窄逼厌的过道,随处可见?的违建,随地丢弃的垃圾,各式各样的小广告,脏污的下水道里不断传出的臭味,人与人之间时不时爆发?的冲突与嚣张的骂街,即便身处室外,也?几?乎与阳光隔绝。
昏暗、脏乱是它的底色。
这儿的人心里都没有希望,眼里早已失去?了光。
站在玉曼凝旁边的,是一个虎背熊腰、抱臂而立的男alpha。
他鹰隼般的眼睛划过她断了无名指的右手?,忽然?嗤笑一声,道:“小姑娘,爷很看好你,不如你跟着?爷混。爷的赌场就需要你这样有胆识,还有本事的人。”
男alpha,臂上纹着?只猛虎,人称虎爷,手?下经?营着?十几?个赌场,活了四十年?,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也?见?过不少形形色色的人,但没有哪一个人,像眼前的小姑娘,留给他极为深刻的印象。
七年?前,一个才十岁的小姑娘,亲手?拿刀,在他面前,剁下了自?己的无名指,眼睛都没眨一下,这种心性、这种魄力,虎爷就知道她绝非池中?之物。
当年?,林睿亭(玉曼凝的继父)欠下赌债10万,虎爷带人上门?讨债,七八个高壮的汉子往不算大的客厅里一站,气氛压抑逼人,林睿亭躲在桌肚下瑟瑟发?抖,拼命求饶。墙角处,一个过于?瘦削的十岁孩子正在安抚着?一个莬丝花般恐惧到失声尖叫的女人。
是的,一个孩子在安抚一个成年?女人。
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的画面。
但就在虎爷面前,真实?的发?生了。
大人在啜泣,在尖叫,在没有风度的颤栗求饶,甚至还要蜷起身子躲进孩子瘦弱的怀里。孩子呢,却显出了超越年?龄的应对?能力。
多么讽刺的场景。
当时的虎爷已经?十分惊讶于?小姑娘的冷静,但他没有想到更令他惊诧的还在后?面。
他命人将林睿亭从桌肚下拖出来,将这个害怕到痛哭流涕的男人摁在自?己的脚边,踩上他的脸,将他踩到鼻血喷涌·流了满脸后?,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还钱,要么——”
虎爷看了看林睿亭戴着?金戒的右手?无名指,指了指:“把它们,给爷。”
早在催债前,虎爷就派人打听过,林睿亭的这套房子是租的,他的名下、他家人的名下,根本就没有房产,因此,卖房还债,是压根就行不通的。林睿亭自?己,凭着?一张俊俏的脸和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在一家咖啡店里做领班,老婆玉沛珊是外地人,两年?前来到北城,一开始在饭馆帮人洗菜刷盘挣钱,后?来经?过林睿亭的介绍,也?进了咖啡店,因为有一手?调制花式咖啡的本事,就成了咖啡店里的咖啡师,挣的比林还多。
两口子一个月工资加起来8000块,但林睿亭结婚后?,逐渐展露好赌的本性,便入不敷出的厉害。
听虎爷说完,林睿亭一听是要金戒,虽然?满脸的肉痛,但为了送走这尊煞神,还是万分不舍的摘下递了过去?。
谁知虎爷接了金戒,却用脚尖踩住他的手?掌,用力碾了碾:“不止,还有你的无名指。老子说的是它们!它、们!听不懂人话?金戒、戴着?金戒的无名指,老子都要!”
林睿亭简直骇的目眦欲裂:“这……这不行!虎爷,求您再宽限我几?日?吧!或……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