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似是看?到美食的凶兽。
而江吟对此一无所知。
“这样好一点,出?去吧。”
江吟看?着勉强像那么一回事的领结,满意地拍了拍林东宴的肩头。
林东宴垂眸看?着他?,眼中色彩深沉,片刻后?,嘴角划出?一抹轻佻的笑容,他?伸出?修长的五指,附上自己的领结,然后?将?江吟刚系好的领带缓慢地拉开,语气?轻慢,带着一些?戏弄:“可我觉得,这样好看?一点。”
林东宴的动作很优美,可携带着一股无法形容诱人?的野性,江吟心跳蓦然漏了半拍,他?别开滚烫的脸颊,想到一向衣着严谨的林东宴以这副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是因为自己,江吟心中竟有种诡异地满足感。
他?低低地说:“那就这样。”
林东宴看?着他?闷笑两声,一边离去,一边应道:“好。”
拉开办公室的房门,王辞看?到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林东宴忽然怔住了。
那一贯冷漠的人?,嘴角竟噙着一抹余温未散的笑意。
可让王辞觉得脊背发凉的是,林东宴嘴角有些?肿,领口像是经过剧烈的纠缠,划开一大道口子,露出?一截雪白的锁骨
这就好像是,圣洁的神明有了自己欲.望。
是的,即使过去八年,林东宴依旧没有改变。
他?对世俗的所有欲.望,只会在江吟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王辞这辈子也没法忘记,在高中时候某个傍晚,名?叫林东宴的少年,站在二楼的阳台边,注视着路灯下安静站立的江吟。
那一瞬间,林东宴眼里的光芒,比星星还要刺眼。
——是的。
王辞从很久之前就知道,对林东宴来说,江吟是绝对不同?的。
林东宴与他?错身而过,像冷漠的神明目空一切。
王辞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随着林东宴远去的脚步,一点一点停止下来。
眼中的酸涩让王辞合上双眼,片刻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推开办公室的房门,走了进去。
“江吟,你跟我来。”
王辞站在不远处,冷冷看?着桌边的男人?。
江吟不明所以问:“有什么事吗?”
他?答应过林东宴,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镜片遮挡住王辞眼中的情绪,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头,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继续说:“难道你不想知道,林东宴的过去吗?”
这番话,成功让江吟正眼相待。
“你知道些?什么?”江吟狐疑地问。
王辞转身离开,留下一句:“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话已至此,江吟只得跟他?走了出?去。
一路上,王辞一言不发,把江吟带进了一间空旷的杂物间。
月光顺着窗沿洒进房间,随着人?影变化跃动在地板上。
“你想做什么?”江吟问道。
王辞背对着他?站在窗前,表情有些?难以言喻的悲伤。
“我曾经有一个目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超越他?。我努力了解他?的喜好、了解他?这个人?,可是我发现,他?就像一个机械,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直到一个叫江吟的男人?出?现。”
江吟呆住了,有点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王辞不打算解释什么,只是自顾自地说:“你很难想象,他?藏在角落里偷偷接近一个人?的模样,甚至数月以来,这个人?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
说到这里,王辞自嘲地笑了一声:“你当然不能?想象,你永远不知道怎么去主动接近一个人?。在你眼里,不会有任何值得自己去接近的人?,所有人?的存在对你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而已。”
江吟神色凝重起来,他?静静注视着王辞,没有打断他?咬牙切齿的话。
“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什么!”
江吟无法反驳他?的话。
的确,他?不配得到什么。
在认识林东宴之前,所有人?的存在对他?来说都不是必要的。
他?不愿意去维系一段感情,只希望保持着疏远的距离,当自己想结束时就可以顺利结束。
这样的想法,残忍到极致,可却是真实的江吟。
如果像沈雪言那样,没有接近的勇气?,江吟大概一辈子都得不到什么。
可是,林东宴不一样,他?把所有的热情倾注在江吟身上,那种仿佛可以把江吟融化的温度,让江吟舍不得放开。
他?第一次觉得,热爱是如此美好的东西。
突然,王辞转过身,将?一个信封仍在江吟脚边。
“捡起来。”王辞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吟没有犹豫,弯腰将?信封捡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张照片从信封里掉了出?来。
照片落在地面,直直映入江吟眼中。
在一个空荡的教室里,男生安静地爬在课桌上睡着了。
在课桌的对面,一张熟悉却稚嫩的脸出?现在眼前。
他?坐直身体,将?烈日?阳光挡在身后?,用书卷轻轻在男生额头上挥动,似是想为他?扫去一些?夏日?的灼热,让男生睡得安稳一些?。
江吟僵住了。
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过这一幕。
他?颤抖着手指感觉到了信封的重量。
他?发现,信封里满满当当装了数十张他?从不知道的过往。
每一张、每一张,都是林东宴知道,而自己却不知道的故事。
或者说,江吟是知道的。
只是,在江吟知道的故事里,林东宴的角色变成了沈雪言。
这一瞬间,江吟全身冷汗淋漓。
作者有话要说: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