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想着,便听段宁话音低沉浑厚,淡淡回道,“回去告诉老爷子,仅明日有空,过期不候。”
材德如蒙大赦,接连地点头,往后退了一?步便要拂衣裳跪下,叫段宁一?句话止在了半空。
“老爷怕是也未当我是段府的长子,你也不必行?礼。”
可材德该跪还是跪了,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得了段宁的应允才肯起身,忙不迭地转身跑了。
宋凌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的世面,琉城离京城那样远,人们虽是传统,却也并不是事事都规矩繁多,天高皇帝远,麻烦的礼节该省则省,尤其是这些主子家仆间无用的礼教,琉城人都视这些为无物。
这回她是头一?回见人磕头,仿佛地面都在脚下震动了。
段宁将门插好,这才回头看了宋凌,没了方才在那人面前的漠不关心,见宋凌还呆呆看着材德磕头的地方出神,轻笑道,“看傻了?”
宋凌一?个激灵缓过神来,方想回应他,一?眨眼便想起了他方才对自己的态度。
那叫一个冷淡,那叫一个事不关己,恨不得叫那小厮以为两人不是夫妻,而是仇人。
她抬眸瞥他一?眼,轻哼了声,不理他,自顾自地转身去铺了床铺,松了松发髻,要进屏风后去。
段宁沉了眸,几?步上去拽住她的袍袖,“做什么去?”
“洗漱去,看不出么?”
他话音凉薄,她便比他还要凉薄。
谁还不会?了?
段宁蹙眉,抬手拧向眉心,深吸口气道,“宋凌,你闹什么别扭?”
“我哪有闹别扭?”她一把甩开段宁的手,瞪了他眼,“我说了我要去洗漱,怎么了,这都不许么?”
说罢,她大步进了屏风后,不再回头看一?眼。
她进了屏风后,才恍然记起自己压根没打水来,空空一?个盆摆在她的面前,她又好面子,不肯这时候出去面对段宁,只好和空面盆干瞪眼。
隔着屏风,段宁的声音像蒙了层雾纱。
“是不是,我方才没理会?你?”
宋凌火一下子?便蹿了上来。他还知道是因为这个,方才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她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那盆底描了富贵牡丹的面盆,怎么想都不是滋味儿,非要开口呛两句心里才好受。
“您就别猜了,段大少爷,京城与琉城不同,您不过是想避嫌,我清楚,也理解。”
她这么一?说,段宁便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段宁打小就没猜过女子的心思,得亏了宋凌直率,不爱藏着掖着,若她是那样不愿好好说,非要耍小脾气的,段宁怕是一夜都想不出是为何。
他轻笑,“我那哪是避嫌,那是在护着你,看不出么?”
宋凌撇嘴,咬着腮边的肉,心想段宁又在唬她了。
她承认,段宁是比她聪明些,可宋凌也不是傻子,不是他说什么她都会信的。
她冷哼道,“护着我,便是不搭理我,他话里话外就没将我放在眼里,你就一言不发,这就叫护着我么?”
段宁的声音似乎近了些,她却并未听到脚步声,只听到了他的声音比方才清晰了不少。
“我父亲对你是什么态度,尚不明朗,几?年不见,我忽然成亲,对他便已然是个不小的冲击,他会?接受还是怎样,这谁说得准?”
他解释的倒是像模像样,宋凌险些便要信了,却死活嘴硬,“你就接着编,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信。”
她背后却忽的一?阵暖流贴上来,周身被人搂进了怀里,头顶上是段宁的下巴压了下来,四面八方好像有热气蒸腾上来,将她的脸瞬间蒸得通红,她的双臂身躯都被他锢住,动弹不得,只得抬脚朝后重重的踩了他一?下,他闷哼了声,却笑了,“那若是我来了呢?”
宋凌浑身酥软了一?下,差点要瘫倒在他怀里,硬是站住了脚,想摇晃着挣脱开,却如何都脱不了身,想开口斥责她,说出口的动静却又轻又软,“你松开!”
他这还是头一?次穿着男子的衣裳与她这样亲近,与从前他穿着女衣和自己贴近了说话的感觉完全不同,她这次感受到了一?种被层层包围的温暖,他身上好闻的清香将周围的所?有味道都阻隔开来,她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反抗,眼前便忽然黑了下来。
段宁抬手,捂住了她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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