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节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个人,她莫名其妙得很。
怎么还突然发疯了?你们俩不是一伙的吗?
但是容不得再继续僵持下去了,楚节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右臂开始微微颤抖了。
她只能试着出声解释:“这不重要,有什么事情上去再说。”
花戈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开始装模做样起来,细细欣赏自己精美的指甲来。
楚节无语,内心腹诽,黑天看指甲,你能看出个花哦。
花戈耷拉着眼皮,声音慵懒:“我为什么要帮忙?本小姐的指甲精贵得很,不碰脏东西。”
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诶,你该不会以为这张脸就只有这一瓣儿柔弱可怜的样子吧?”
花戈的声音甜腻得像地底爬出的女精怪:“其实啊,还有好几张脸,都藏在那张可怜的小脸后面呢。”
靴雪害怕极了,浑身都颤抖起来。也不怪她,这种条件下花戈的声音阴森又飘渺,确实很像来索命的女鬼。
她又想起笔仙的事来,愈发觉得这人被附身了,便更加害怕起来。
楚节担心一会力竭,只能朗声威胁道:“你是花家的大小姐吧?我听说花家大少为人友善,怎么居然会有你这样的妹妹!你父亲要是知道了也会为你感到羞愧吧?”
她其实没怎么与人交往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威胁也不知道有没有用。话一出口她就做好被人嘲讽是小三的孩子的心理准备了。
当年的事她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老实说她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父亲。毕竟她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个男人,母亲也没提过自己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情况。
花戈本来没打算理会这人,反正虎落平阳的大佬不能拿她怎么办。然而谁知这人居然提起她哥哥!她一下被打回原形,像只被人捏住了三寸的蛇。
楚节都做好被讽刺的准备了,谁知道这人突然就妥协了。她心下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她的右臂也快支撑不住了。
楚节勉强用两只手拖着靴雪的腰,把她往上送。靴雪一边抽噎着一边往上爬,一只手抓着坡上的野草,用力之大连泥都渗入了整洁优美,形状姣好的指甲里;一只手努力伸长,想要够到花戈,整个人狼狈极了,丝毫看不出大家闺秀的模样来。
花戈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口红来,有点惋惜地自言自语起来:“这可是我最喜欢的颜色了。”
她小心地蹲下来,不让衣服下摆沾到土。
“见谅哈,”她抱歉地对靴雪腼腆地笑道:“毕竟我不想为了你脏了衣服。”
靴雪满眼泪花,看不清这个人要做什么。她看到这个人似乎是伸出了手来,以为花戈要来拉自己,谁知到了眼前却换了方向。
靴雪努力地把眼泪眨出去,视线才刚刚清晰就看见这人居然要用口红在自己脸上涂!
她惶恐极了,拼命摇头。花戈不耐烦了,这人这样她都不好写字了。只能放缓了声音安慰道:“你乖哦,姐姐只是划两道,不会痛的哦~”
靴雪哪里会听,还是不停挣扎。
花戈“啧”了一声,耐心彻底告罄,直接伸手掐人脖子,直视着靴雪双眼,声音低沉,丝毫没有之前的天真可爱之感:“听话点,别乱动。”
她眼神阴骛,眼梢吊起,换了一个人一般,神情冷漠地用口红尖轻柔地点了一下靴雪的眼皮。
靴雪吓得急忙闭上眼,不敢乱动。
“这才乖嘛~”花戈娇声道,完全就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娇蛮大小姐的样子。
她思索片刻,刚要写字上去,靴雪的泪水就涌了出来,把她的口红给打湿了。这下写字也会糊成一片,她不满地撇撇嘴。
“算啦,算啦。”她自己咕哝道,微微抬起靴雪的脸,给她仔仔细细地涂了个口红。
“好不好看?”她笑得灿烂。
靴雪不敢回答她,眼泪糊了自己一脸也不敢去擦。花戈贴心地给她拭去,白皙的指肚用力地揉搓着靴雪艳红的嘴唇,把红色彻底糊成一片。
一边还抱怨道:“真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孩子。”
“这下好啦!”花戈眯着眼睛,很愉悦的样子。
做完后,她把口红随意一丢,就这么扔了。毕竟她不用别人用过了的东西。
花戈伸手去拉靴雪,可是靴雪太过紧张了,她看不清下面,惊慌的脚乱踢着,踹了楚节好几下,楚节一声未吭。
重新登上山路的靴雪宛如重获新生一般,有种终于回到人间的不真实感。她不知道花戈到底想做什么,也不敢把口红给擦了。
那边花戈把她提溜上来就不再理会她了,一脸坏笑地冲楚节嚷嚷:“要不要我也拉你上来啊白莲小圣母?你求求我呗~”
楚节懒得理会花戈,她看看身后,一片漆黑,从这边跑估计会浪费很多时间。
可是自己的手臂在刚才拉扯中伤口好像又崩开了,体力也流失了不少,要想上去也得费一段时间。
花戈心知这人也不会要自己帮忙,索性杵在原地看热闹。
“谁在那里!”一声厉喝划过夜色,紧接着光束扫过他们。
听着声音,来人似乎在不断接近。
“是老师!”
靴雪本来就吓得惨白的脸色更无一丝血色。
怎么办?怎么办?
平时这后山就是学校明文禁止学生入内的。而且现在又是晚自习阶段,要是被抓住了会不会被退学?
她太慌了,又想到现在楚节也呆在这,这事万一闹大了传出去,别人会不会以为她是和小三的孩子一起的?然后就会觉得她恶心,孤立她?
她越想越觉得可怕,谁也不会想和这种人扯上关系。